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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蛇,舒枕山偶尔会在亲密的时候这样叫冉步月,因为他觉得冉步月很像蛇,漂亮,危险,不自觉的诱人,但其实很呆萌,尾巴缠上来要杀死人的狠劲,其实是在撒娇。
冉步月声音有些发冷:“等你什么?”
“等我能调度更多资源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建实验室,组团队,不是学校里这种过家家,是真的可以落地的生产单位——我需要几年时间。”
冉步月难以置信:“过家家?”
舒枕山正色道:“难道不是?我们只是一个学生社团,没有稳定的投资、技术背书,大家也只是因为兴趣,在课余时间聚在一起拼拼’乐高’,你以为那个学生机器人大赛真的有多少含金量?在投资人眼里完全不够看的。学校给我们提供的设备都是几年前的旧型号,和波士顿、硅谷那些大公司的实际水平差得远。”
冉步月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因为在学校里看见的一切,已经是他认知的顶峰,而舒枕山站在更加高不可攀的地方,轻飘飘地做出审判。
舒枕山沉稳的声音带着残忍:“真正的技术突破大多是钱堆出来,没有市场需求,没有投资人烧钱,实验室怎么运转?仅靠理想是没用的。”
冉步月咬了咬牙:“我们也可以自己拉投资。”
舒枕山笑了:“用什么从投资人口袋里掏钱?用那只关节都无法自由伸展的蜘蛛手吗?”
好像一个巴掌扇在脸上,冉步月火辣辣的疼。
“我没有说小蛛不好的意思。”舒枕山慌了,“它现在还只是一个幼崽,不成熟,但这都是探索的必经阶段,它总有长大的一天。养孩子都那么费钱呢,何况造一个钢铁小孩。”
冉步月:“小蛛?你取名真的很没创意。”
舒枕山也不反驳:“小蛛需要最新的晶圆芯片传感器等等,就当他爸去赚奶粉钱了。”
不知道舒枕山讲这句话的时候有多少安抚的成份,奶粉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后来的许多日子,冉步月越来越少在学校和家里见到舒枕山,回到家只有芝麻欢快地扑过来,冉步月就独自喂狗遛狗,尽管舒枕山安排的佣人已经在白天将一切打理好了。
冉步月对独自生活没有任何怨言,他本来也不是粘人的类型,只是他发现这和他的心理预期仍有偏差。
舒枕山每天去见的人大多来自好莱坞,影视制作人、导演、电影投资人,也常飞回国内应酬,搭建关系网,像大蜘蛛无声地划定自己的势力区域。
但这些,都离枯燥杂乱的实验室太遥远了。
本来冉步月和舒枕山早就约好跟一个教授见面,聊聊他们的“小蛛”。
这个教授很厉害,也很难约,所以冉步月相当重视,提前一个月就订好了位置。
然而那天晚上,冉步月和教授边聊天边等了舒枕山一个小时,他始终没有现身。
最后冉步月抱歉地笑笑,和教授说抱歉,我们先开始吧,不用等他了。
其实这句话也是冉步月对自己说的——不用等他了。
他们确实站在悬崖两岸。
而这样一个先放弃了机器人理想的人,却带着他新注册的公司和精心准备的演讲闪亮登场,万众瞩目,舒枕山怎么有脸?
舒枕山还是和以前一样,消息直接公开,不会提前和冉步月讲。冉步月以前没有提前知晓的特权,现在更不可能有。
所以不论是舒枕山进军机器人届,抑或他会在峰会上演讲的消息,再或是他要招首席设计师的计划,冉步月通通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他的优先级和无关群众是一样的。
舒枕山仍被围在人群中央,鹤立鸡群。
冉步月不想再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他一走,李曜也跟着走了。
两人在会场里闲逛了一阵,冉步月觉得索然无味。
“都没什么意思。”李曜说,毫无转折地问,“阿冉,你晚上有什么安排?”
冉步月:“有约了。”
“那明天呢?”李曜笑着问,“我对香港还是挺熟的,可以带你随便转转,坐船爬山逛展览,免费导游。”
这话就有点太明显了,冉步月敷衍地笑了笑:“曜总最近这么有闲情逸致?”
李曜:“你难得来香港嘛。”
正好路过洗手间,冉步月仿佛找到救星,指了指里面:“抱歉,我想去一下,要不我们回见?”
李曜仿佛听不懂他的意思,跟了进去:“正好我也内急。”
“……”
会场的洗手间挺高级,都是低调奢华的大理石隔间,倒是避免了尴尬。可惜隔间全是空的,没有其他人,堵不住李曜讲话。
冉步月飞快地洗手,李曜站到他旁边,较为昏暗的灯光将气氛变得更糟糕了些,果不其然,他开口了。
“只是散散心。阿冉,你真不愿赏脸?”
冉步月从镜子里看到,李曜一丝不苟的衬衫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两颗,一根项链坠在胸肌的浅沟中间。
“……”冉步月将目光移到李曜脸上,从镜中打量他,挑了挑眉,“真的只是散心?”
李曜哈哈笑了:“非要我说那么清楚?阿冉,你挺坏啊……”
“不过我喜欢坏的。”
这是打了明牌。
冉步月抽了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问:“曜总,你说之后我们有可能合作,这话还作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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