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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直接接触,夏油杰就也不会知道,某些老家伙不要脸起来,可以到什么程度。
五条悟此前的用辞,的确有刻意丑化他们的嫌疑,但抛开他的艺术加工,本质而言,却也是大差不差——
“只要能达成目的,他们不介意手段。”
反正丢人的又不是他们自己。
“走吧。”
五条悟有些兴致缺缺。
“泡过那家药汤池以后,我们恐怕就要回东京去了。”
最后的一点假日时光,就别再提那些扫兴的人和事了。
不然玩都玩得没那么尽兴。
夏油杰:…………
行吧。
你高兴就好。
两个人勾肩搭背,跟肩膀上坐着恋人的乔温一起,三人一狐完全无视了某条消息里恨不得加大加粗的“速归”两个字,优哉游哉按预定计划,走去吃晚饭了。
……
……
乔温一行人风尘仆仆回到东京的时候,是在五条悟收到那条信息后的第二天下午。
按照原定计划泡了家入硝子惦念了很久的那家药汤,还在店门前拍了好几张合影发送给了家入硝子,完全没被那条消息搅乱游玩计划的一行人还在当地吃了最后一餐温泉料理,之后才乘坐下午的新干线,从群马县返回了东京。
开车去车站接人的是个戴眼镜的瘦弱男子,乔温之前见过几次,名叫伊地知洁高,据五条悟介绍,是他和夏油杰的学弟。
乔温当时就忍不住多看了伊地知几眼,实在无法想象这位一脸疲惫的中年男性,竟比五条悟和夏油杰还要年少。
伊地知洁高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惊诧视线。
“我的确从小就比同龄人显得要年长……”
他笑呵呵地,也没敢说出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五条悟也比同龄人更显面嫩,虽然不是标准的娃娃脸,可那张美青年脸也非常能打,不搞奇奇怪怪的绷带或者眼罩造型,只戴副墨镜走在街上的话,说他只有二十岁出头大多数人都会相信。
“夜蛾校长很生气哦。”
开车返回东京咒高的路上,伊地知洁高好心提醒某位不靠谱的前辈。
“五条先生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拉了乔温先生和夏油先生跑去群马,原本指名给您的任务都不得不紧急被分配给附近的其他咒术师,光是人员调度就让学校里的辅助监督差点连续加班三个通宵……”
“这是抱怨?”坐在副驾驶的五条悟转头去看自家学弟。
伊地知洁高正开着车,没办法手忙脚乱地反驳,急得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冷汗:
“不……当然不是……”
“别理他,伊地知,不得不提前结束休假,这家伙心中的怨气没处发,恶趣味发作故意欺负你呢。”夏油杰看不下去老实的学弟被性格恶劣的某人恶意调戏,冷飕飕瞥了后者一眼,又温声安抚前者。
伊地知洁高和五条悟也算老熟人了,他只是面对五条悟的时候,总是有点习惯性的紧张而已,倒也不是真的害怕这位学长。
他虚弱地对着后视镜里的夏油杰笑了笑:
“我知道的,夏油先生。谢谢您。”
夏油杰弯了弯眼睛。
伊地知洁高是他“回归”咒术界以后,少有的没用惧怕或者警惕的眼神看过他的人之一,虽然他第一次和对方见面的时候,听过对方自嘲“因为没有战斗能力,所以只能留在后方做点支援工作”,夏油杰却觉得,比起某些拥有才能之人,伊地知洁高接触起来,让他感觉要舒服得多。
当不再用强或弱去评判他人,不再用术师或者非术师作为分界线去区分对待他人的态度,而是将所有人都平等地作为“人类”,用统一的、普世的衡量标准去进行衡量,夏油杰发现,他其实很容易就能判断一个人究竟是好是坏。
要是早一点发现世界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要是……没给自己强加上那么大的一层束缚就好了。
他最近其实一直在想,过去的这十年,自己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明明事情也没有变得那么糟糕,明明很多时候,他心里其实明白,自己的某些想法是十分荒谬、完全不合情理的,可还是控制不住。
忍不住去想,这一切都是错误的。
忍不住去想,“正确的”发展应该是怎样。
结果就是越陷越深,越走越远,如果不是当年在家门口徘徊了无数次,直到最后,看到带着美美子和菜菜子来家中拜访的七海建人,看到那栋熟悉的房子里亮起熟悉的灯光,从中又传出了熟悉的欢笑声,在夜色之中,一个人隐藏在光芒无法照耀到的黑暗角落,看着父亲和母亲将那一大两小送出家门,看着母亲蹲下身温柔又怜爱地拥抱两个孩子,父亲则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的眼神里,充满自己从小到大一直沐浴在其中的,那种内敛而温暖的笑意,夏油杰真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会干出什么。
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推着他向深渊滑落。
可也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向上拖拽着他,不让他向更深处跌落下去。
所以他这些年来,总是显得喜怒无常,上午才刚下命令要对某富豪进行诅咒,逼迫对方散尽家财来请求已是自己囊中之物的盘星教来帮忙解除诅咒,下午却又下令让下属停止计划,只因为他在午间新闻里,看到了那个富豪一家上一年捐助了多少孤儿院,让多少孩子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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