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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为太子时,曾于太清观为父母斋戒祈福,然而却意外临幸了一位道姑。先帝本想隐匿此事,却不想道姑怀孕,此事被政敌大加宣扬,弄得满城风雨,指责先帝不贤不孝,德行不配,难堪储君大位。
众人皆道这位道观,是使了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这才近了先帝的身。
而这位道姑,正是萧葳的生母吴氏。
吴氏病逝于萧葳两岁的时候,生前并无任何册封,到了萧葳封王开府后,有司才按例上奏请封,这才匆匆追赠了才人的名号。
萧葳继位后,碍于徐太后尚在,也碍于吴才人的光辉“事迹”,朝中竟无人提议追赠,就糊里糊涂地摊在那边。
晚间薄雪冻回,反衬得月光锐利。
府邸的人力到底比不得宫内,残雪一段段留在道上,混着橘灿灿的灯影,又朦胧不清。
徐椒随着韩夫人来到一处偏僻的阁楼,推开门步入堂中。
阁中不大,奈何五脏俱全,博古架上搁着各式各样的玩意儿。
不过却不是什么珍奇的珠宝玩意,而是一些毫不起眼的小玩意。
韩夫人笑了笑,抚摸着一个古朴的陶翁瓶道:“在宫中时,才人知我是同乡,对我亲厚些。那年春末,我们便拿这个酿过酒。”
韩夫人目光柔和,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悠长的回味,絮絮缓缓,仿佛要将时光说尽。
“临川绿醅虽名声不显,可滋味不差。我酿的反不如阿秭的手艺,阿秭会酿酒会制撰,当年我劝她留个食谱,可阿秭不识字,说让我拟。哪知后来……阿姊········”
韩夫人顿了顿,又道:“后来陛下,每年我便用这坛子酿下酒备好,以待陛下宴饮。”
徐椒心底一阵唏嘘,想来那日萧葳贪多的,便是此酒了。
她道他素来自持,怎么会如此放纵,原是有这一层。
徐椒将目光放过去,能见到半截的弹弓,残破的羽矢、一把普通的扇子、嶙峋的石子………
就和普天之下所有人一样,萧葳也有一堆儿时的“破烂”。
徐椒自己也有这样的一盒“破烂”玩意儿。
这些破烂承载了太多,或是一段隐秘流光、是一点难舍的回忆。
摆出来早已不合时宜,丢弃掉又每每不忍,索性将之束之高阁,待到偶尔空闲时,仔细翻出,便是一坛经年的老酒,古朴醇香,历久弥新。
徐椒的目光最终落在墙角的旧琴上。
那是一把通黑的檀木琴,琴上钿了贝母,贝母水光盈盈,如黑夜里的月光。
“这是陛下就藩前宫中赐下的琴,陛下当年甚为珍爱,后来将它赠给……”韩夫人一顿,目光渐渐幽深起来,“陛下甚爱这把琴的琴声,只可惜我不通此道,每每擦拭纵使琴弦移调,早已不是正音了……”
“噌。”韩夫人伸出手指,拨弄起琴弦。
琴身嗡嗡振作,可调确实有些走板,五音不齐。
“徐夫人见笑了。”
“若是要调琴,舜英到能试一二。”
怕袖口沾湿的残雪污了琴弦,徐椒将外披的鹤氅取下。
韩夫人见状道:“这可不成,要冻着的,夫人不可,来日我让人把琴送过去夫人慢慢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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