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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茵默良久,终于颔了首道:”奴婢明白了。”
徐椒卸下一口气,可牙关咬得发酸,想来萧葳与她和徐林虚与委蛇,便是为了这封信,亏她还以为——还以为他与她有半点的情分。
水温渐凉,白烟渐散,何茵捧了宽大的浴巾,仔细替徐椒擦拭。
徐椒望着屏风上串串滚落的水珠,心中又是一动。
恭怀太子病危前写下的密信,一封是写给淮南王、一封是写给萧葳、一封是写给姑母,会不会还有其他的书信——
淮南王、萧葳太后······
徐椒颤动着唇,想到些什么。
“何姐姐,让钟医女来一趟。”
秋日的雨水一旦连绵起来,就看不见日头,如此便叫人分不清昼夜。
安吉长公主轻轻走进,她阖上门,雨声便小了许多。
她伸出手在徐椒鼻下探探,见徐椒鼻息平稳,睡容恬静,萧珺瑶手上的异香渐渐散去。她这才坐下,徐椒呼吸渐急促起来,额头上冷汗密密地冒着。
安吉长公主轻声唤道:“舜英,舜英,又做恶梦了吗?”
徐椒似乎在呓语着。
安吉公主的声音愈发轻盈起来,如同一段飘渺的云,浮在空中,她凑到徐椒的耳畔,压得极低,“杀了他吧。”
“杀了他吧。”
“杀了他吧,”
一连是三声,萧珺瑶抬起头,看着被噩梦惊扰的人,嘴角勾出一个弧度,而后坐在榻前。不知过了多久,徐椒似乎从梦中惊醒,她殷切地掏出帕子,替她擦去额头粘腻的汗水。
萧珺瑶道:“又做那个噩梦了吗?”
徐椒点点头。
萧珺瑶给她端来一口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不去想,便不会入梦。如今养好身子才是关键。”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交到徐椒的手里,“这是天竺的安神药,但千万注意,不可与生的连翘粉相溶。若是相溶,则是无色无味的……剧毒。”
萧珺瑶唇齿一扣,剧毒两字,音轻调重,被她说得无限婉转。
连翘粉,徐椒如今吃的药中便有这一味,不过钟璐都替她煮熟。
徐椒接过这瓶药,忍住身上的剧痛,莞尔一笑道:“多谢大姐姐,我自然会······好好用的。”
安吉公主扬起眉,她翩然转过身,却听见徐椒忽然叫住她,“大姐姐,我父亲他们可还好?”
安吉长公主道:“这是自然的。舜英,我定然护他们周全。”
徐椒的眉头缓缓舒开,“大姐姐,我总能会想起小时候,我和五哥儿和阿弟一起,偷翻进姑母的佛龛,在佛陀脸上画了痦子,姑母气得要罚我们,是大姐姐和大哥哥求情……我们便躲在你们身后……”
萧珺瑶眼中划过一丝别样的情愫,她念道:“舜英。”
徐椒歪过头,喃喃道:“如果大哥哥没有死,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帘外雨声依旧潺潺,如破碎的呜咽,飘碎在秋风中。
萧珺瑶走后,钟璐才端着药进来。
徐椒摊开手臂,只见是满满的青斑与甲印,她喉头一口鲜血喷涌出。
钟璐匆忙替她拍背,哽咽道:“娘子这两日不肯用极乐丹,这疼只能生受着,可如今是极限了!您再不用,恐怕要危急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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