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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人说:“既然是陈捕头要找铺子,我也不和你们讲来讲去,直接给你一个最低价。”举起手,五指叉开,说道:“一个月五贯钱。”
英娘听了直咂舌,说道:“这不行,太贵了,还是带我们去看便宜的铺子吧。”
牙人望向陈玠,他不置可否,说道:“听她的。”
于是一行又跟着牙人走着去其他铺子看。可能是珠玉在前,其他的铺子都不入眼,就在英娘犹豫之际,陈玠把她拉到一旁。
“要不就定第一个吧。”
英娘摇头,说:“五贯实在太贵了,你给我的钱几乎就用掉了一半,还得买石磨、买黄豆等事物,都需要用钱。”
“钱的事有我呢,你放心,这些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陈玠劝道,“我看你还是最喜欢第一个铺子,就它吧。”
“只是再跟他谈谈,能降一点是一点。”英娘点头道。
一番商量,最后便宜四百文,双方签订了契约,租日从五天后开始,前五日算是打扫整理房间,不算入租期,先交一个月租金。
本应该直接交一年的租金,但有陈玠作保,牙人知道他们不能托赖,就卖他一个人情。然后三人又去县衙登记备案。如此,豆腐经营的店面算是解决了。
从县衙出来,英娘立在台阶上,拿着契书反反复复地看,陈玠笑道:“英娘姐,你再读几遍都能背下来了。”
英娘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我不认字,只是看看罢了。虽然是薄薄一张纸,但越看越安心。”
陈玠听了哈哈大笑。此时已经过了午时,陈玠本打算请英娘去瑞福居吃饭,英娘摇头:“我现在只想快点去铺子里收拾打扫。”
陈玠微笑道:“那我们买点熟食带去,吃完再打扫。”
“我来买,不知东家可否给个面子,一起吃顿饭?”英娘调皮地说。
陈玠笑着点头,他看着英娘走在前的身影,忽然觉得看到英娘另外一面,这时的她,像林间灵动的鹿,明快欢欣。
距离还债还剩四天,何伟并没有集齐钱,反而之前赌来的,又从哪来回哪去了。他也寻狐朋狗友,想借些,但奈何臭名远扬,谁都不搭理他。
想着去找英娘要钱,但去了云珠家,开门的是云珠奶奶,那老太太说英娘一早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他只好作罢。
在路边随便找了个汤面铺子,呼噜噜地大口吃着,心里还在发愁,盘算着在怎么弄来钱。
旁边不远处,几个孩童正蹲在一边玩斗草,双方各执车前草,两根草相交,各持己端向后拉扯,周边有鼓劲的,吵吵嚷嚷,甚是热闹。
何伟觉得他们吵得不行,他联想起梦里那个孩子,还要往他脸上撒尿,觉得小孩没个好东西,甚至觉得做这个梦是预示有小人,所以醒了之后会看见高老大他们。
越想越觉得不吉利,他站起来走到小孩堆里,一把抢了他们的车前草,骂道:“滚去别的地方,吵得老子头疼!”
“这个地方又不是你家的,你管不着!你把草还我们!”有个孩子带头说,其他的也应和着,围住何伟不放。
奈何他们人小,何伟毕竟是练家子,拉扯几下就把一个孩子推到在地上,他委屈地哭了,其他孩子去扶他,那个领头的孩子说:“《弟子规》中说,‘倘不问,即为偷。’这个人偷我们的东西,还打人,我们去告诉师父!”
一群孩子拉起地上的小孩,匆匆离去。何伟“哼”了一声,正欲走,忽然发现自己本不干净的衣服上,又多了好几个脏手印,是刚才那些孩子抓的,不由得嘟嘟囔囔骂起来:“他们师父没教不能弄脏别人衣服吗?一群无用的老夫子,净教一些没有的东西!”
突然,灵光一现,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个人没找,当下也不理衣服了,转身就要走,被店家抓住,不得已付了面钱。
在何伟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来学堂。看着里面都是文质彬彬的学子,他没有自惭形秽,反而觉得他们一身酸臭味。
他挺直腰板,中气十足地喊道:“宋宽!宋宽!你姐夫要见你!”
学子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见人围观,不耐烦地说:“看什么看,还不快去给我找人?”
有人告诉宋宽,他仓促赶来,见到何伟,阴沉着脸说:“你来干什么?”
何伟盯着他看了一会,确定是宋宽本人,说道“嘿!你这是什么话!你架子大了啊,你姐夫找你,你半天不出来不说,还沉着个脸给谁看?”何伟撸起袖子,愤愤不平。
宋宽见周围的同窗都在看热闹,咽下不满,说道:“我们出去说。”
“不,就在这!”何伟看出宋宽的不自在,而他的不自在正对自己有利。他说:“我供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你也该报复我了。”
宋宽讥讽道:“你想说的是‘报答’吧?”
“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就行,像你们似的,说句话叽哩咕噜,酸溜溜。”何伟不屑。
“你可没供我读书,我用的是老家房子卖的钱,你和我姐结婚后,何时来过学堂?更不用说,你我一年见过几次了。”宋宽冷漠地说。
“放屁!什么你老家的钱,你姐嫁给我,你家的也都是我的!我还知道,那贼婆娘没少私下接济你,不知道给你拿了多少钱!现在快还给我!”
宋宽大怒:“你骂我姐姐?要不是你赌钱,给别人作保,能把家输光?我姐姐跟你是倒大霉了!”
“混蛋!你算老几,跟谁大呼小叫呢!”何伟一巴掌抽在宋宽脸上,使了十成十的力气,宋宽的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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