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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以前,他也许只会心里膈应一下,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小舅舅,至少看在张君的面子上不管这事。可现在,他无法忍受属于他的周家被张君贪走回馈张家去了。明明就是他的东西,张君乃至张耀胜凭什么染指。更别提如今他事业受困,他怎么肯眼睁睁看着张家再次借周家之势渡过难关。
“叫张君回来。”他直呼张君的名字,不带一点对母亲的敬意,话也从问询转变成了命令。
不管是周少爷还是周夫人,管家哪位都惹不起,于是他立刻应下,拐到后方阴影处给张君拨打电话,表明是少爷问她去哪了,希望她能赶紧回来。而电话那头张君那儿显然出了点问题,敷衍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夫人说快回来了。”管家没说实话,含糊地说了个“快”字糊弄过去。
周秉渊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谁知周秉渊没等到张君,反而先等来了周集的一顿斥骂。
许是生活没让周集过多吃苦,刚过五十五岁大寿的他还是很年轻,精心打理的头发中看不到一丝白影,脸上的皱纹多集中在眼角边,像是常笑而延伸出来的笑纹,显得他和蔼可亲。但若是真把周集当做平易近人的长辈,那就错了——周集不屑于和小辈打交道,只有对那些有利用价值的人才会屈尊降贵地笑一笑。
周家是一个很冷漠的家庭,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汲汲钻营。当周秉渊令周集满意时,会稍稍给点好脸色,若是令其失望了,就会绷着脸责怪他,一如此刻。
周秉渊从佣人手里接过已经盛好的米饭,将碗放在周集面前,轻声说:“爸,先吃饭吧。”说着,他探手想拿来周集手侧的报表,被周集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
周秉渊压着心底翻涌的情绪,坐在周集右手边,问:“爸,最近集团忙吗,要不要我……”
他的话被周集打断:“跟舟立合作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我听说这次舟立表现很好,若是能投资一下新品,周家在移动通讯这块应该会有不错的进账。你觉得呢?”
周秉渊应了声。
“所以结果呢。”
周秉渊没回答。他已经让周集够失望了,他不愿想象接下来会面对怎样的结果。
周秉渊感受到周集的目光在上下打量着他,听见周集的呼吸粗重了些,而后是一声怒斥:“你真是没用!”
“当初舟立是不是说能开发一个新的操作系统,你怎么能轻易放弃!如果当时你做得再好一点,现在舟立怎么会不顾及情面。是谁让你把员工都遣散走,为什么不想办法安排进周氏做事?”周集显然是气急了,说起话来有些颠三倒四的,“没想到你居然还把舟立给了南汀然!南汀然懂个屁的手机,还不是靠那些员工做起来的!现在她们对南汀然感恩戴德,周氏这个伯乐倒是成了小人。周秉渊,你能不能行啊,连一个女人都比不过,出去别说你是我周集的儿子!”
周秉渊的脸色越来越黑,手掌贴住昂贵的紫檀木餐桌边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然而很快,他心底阴暗的想法如毒液般奔涌出来,无穷无尽的埋怨和愤慨纠缠住了他。他想,凭什么周集这么骂他,他做错了什么。他唯一做错的就是太听周集的话,过于任劳任怨地做个乖儿子了。
由于越洋的横空出世,舟立瞬间跻身行业前列,正式进入大众的视野。
南汀然坐在办公室里,隔着百叶窗望向街边来往的人群,心想是不是该扩大一点公司规模,多租几层写字楼作为办公场所呢。还没等她想出个结果,手机响了,越洋告诉她这是一个不在通讯录中未备注的号码。
“谁啊。”南汀然嘟囔一句,接通后笑意尽数收敛,“有事?”
听筒内传出吊着一口气的嗓音,断字古怪,带了点千回百转、欲语还休的意味,好像南汀然是他许久未见的心上人:“汀然,好久没联系了。”
南汀然揉揉眉心,再次反问道:“有事吗?”
她和施旖确实很久没联系了,上次还是施旖让她收集南良义贪污受贿的罪证。她不会主动联系施旖,偶尔会从旁人口中听到施旖的名号,比如施旖又拿下了什么上亿的项目,成立了什么公司,悄无声息、温水煮青蛙地闯入每个人的日常生活。恍然间,施旖的名声越来越响,以至于周氏的龙头地位也渐渐松动。
有时候,她也挺期待能看到施旖和周秉渊狗咬狗的精彩画面,不过很快被舟立和越洋占据了所有的心思。先过好自己的生活吧,等自己强大了,才能更坦然地看他们的笑话。
“我们要不要出来聚一聚,叫上杉杉。”施旖语调轻快,好似她们从未有过龃龉,一直都是很好的能分享生活的朋友似的。
南汀然佩服施旖能如此厚脸皮,哼笑一声:“不了,很忙。”
施旖不仅没有被拒绝的沮丧,反而笑着说:“说起这个,我还没恭喜你呢。舟立在你手中竟能焕发出这样的光彩,就连我也被折服了。我现在拿着的就是舟立nu4,越洋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好用。”显然施旖没把越洋太当回事。
“对了,鎏然有联系你吗?”未得到南汀然的回应,施旖又说起其它事,“前几天鎏然给我打电话了。想当时鎏然多张扬啊,现在真真是变了个人。时也命也啊。你要不要出来见见他?”这话好像没有幸灾乐祸,只是感慨世事无常。
南汀然摸不准施旖的真实意图,敷衍地应了声,再次直截了当地拒绝施旖见面聚会的请求:“南鎏然已经成年了,岑琬也不会苦着他的。”只是不当南家大少爷、生活水平有所下降而已,怎么南鎏然被施旖说的将要沿街乞讨一般。倒是她这几年,要是没有林路的资助,舟立能不能起来还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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