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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样做只是因他说,只有这样深刻体会过,以后才不会犯如此低级错误。”
谢彬郁终于看回了沉席言,一字一句道:“他企图在打碎我后重塑我。”
谢彬郁说完这句,坐到了翠湖边树下长凳上:“我依稀记得某次从禁闭室出来,我浑身酸痛难耐躺在床上,阿予蹑手蹑脚地进了我房间从怀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堆糖豆放在我床头,对我说,叔叔,吃了它们就不会痛了。”
“也不知道阿予是怎么想的?”
沉席言笑了下,一并坐在长凳上,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也许阿予是小时候被动画片洗脑了,认为这糖豆是仙丹,吃了就不痛了。”
谢彬郁一阵惘然,慢半怕意思到沉席言说得可能是真的。
“我是家里老幺,哥姐又相继离世,这都是我应该承担,但我当时不懂,只想逃,于是在高考填志愿的前夕我走了,虽然被谢玮抓回在床上躺了一整年,但我不后悔。”
谢彬郁眯眼回忆,语速缓慢:“我只后悔把阿予推上去,毕竟他那时候也才五六岁。但要说我走的前夕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那是假的,毕竟偌大的谢家只剩下了我与阿予两人,可我退缩了,我当时逃离的欲望胜过所有。”
“五叔。”沉席言轻轻唤了声他,直到谢彬郁看向他,才问:“倘若再给你次机会,你还会走吗?”
或者说你还会选择把阿予推上去吗?
谢彬郁陷入一瞬怔愣中,看向沉席言的目光愕然又奇异,过了会儿留下一声轻叹:“小言你……”
“会吗?”
答非所问,那沉席言就继续追问。
“会。”谢彬郁终于认命了:“我想我依旧会走。”
没人会愿意在那种压抑到极致的地方停留。
沉席言对谢彬郁的答案丝毫不感到意外:“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后悔。”
说罢,沉席言站起身,拂了下坐下时产生的褶皱,语气神色与往日并无差别:“五叔,我这头还有急事就先走了。”
谢彬郁抬头逆者光看着沉席言,没有挽留:“好。”
走出翠湖大门,沉席言终于再懒得掩饰,眉眼下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戾气外泄,藏都藏不住,或者说他根本懒得藏。
“嘭。”
沉席言甩上车门,坐回车上,凝着一动不动安静如鸡的116:“这也是小说设定的一部分。”
116看着沉席言这幅质问的样子,长久沉默不语。
“我叫你说话。”沉席言一敲中控台:“回答我。”
116吓得光球一抖,暖白光都褪了色,哼哧哼哧挤出一个字:【是。】
116紧急找补:【但……但这都是剧情需要,而且……而且谢羡予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
沉席言挥手打断116,比划了个大拇指:“真厉害。”
116:【……】
“既然你说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那你说说谢羡予的彩虹是什么,是追妻火葬场追不上,还是无良作者断更,导致谢羡予结局停留在重症病房,生死不明。”
116瞬间哑口无言,许久后才说:【但谢羡予的追妻火葬场是他自己先前咎由自取,最后的车祸也是在赎罪。】
“别拿你那冠冕堂堂这套堵我。”沉席言从储物隔里摸出只烟,点燃,烟雾缭绕间模糊了他面容,于是116只能听到沉席言的声音。
“我先前与你说过,我这人一向没原则,帮亲不帮理惯了。阿予是我兄弟我朋友,他做什么我都支持。”
“我完成这个傻逼he任务,也是看在阿予喜欢苏听面子上,懂。”
沉席言没烟瘾,这烟估摸是路星辰上次坐他车留下的,只抽了两三口便熄了,于是烟雾散了,116也看见沉席言敛了笑意分外认真浓烈的眉眼。
沉席言没指望得到116这个一岁系统回复,说完这句,小臂伸出窗外顺手扔了半截烟才驾驶着车子返回医院。
沉席言回医院马不停蹄换上衣服进病房进手术室,各种事情把他塞得团团转才能让他分不出心思去听谢彬郁讲述的全部。
中途闲下来了,沉席言还会觉得谢羡予也是真不够意思,什么都不与他说,总一个人生抗,眼下得知了这些事,倒是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谢羡予总是突然失踪一阵。
他仍记得他上学时与路星辰惯喜欢做些找打的勾当,每每此时本着兄弟主义精神都会捎上谢羡予。
谢羡予虽然不愿但总会陪着,只是每次做完那些事总会消失个三两天,到谢家找人出面的也都是谢玮,说是谢羡予忙着学习不方便之类的云云。
现在想来,他也真是心大,一点都没察觉。
下午三点,沉席言将车停在谢家老宅楼下。
六月的天应景似的刮起了风,乌云遮蔽天空,气温转速瞬下降。
沉席言抬头看了眼乌云过境的天,思考下雨的可能性,无果后又侧头看向被柳条缠绕一截的老宅大门,目光深沉,含义不明。
良久,沉席言缓声开口,凝着虚空中的某一处:“统统,这个时候谢羡予一定在上班,你说我能在谢家找到谢彬郁口中的那个禁闭室吗?”
116不明白沉席言这么问的缘由,只模棱两可道:【呃……也许吧。】
沉席言没指望116能说出些什么东西,打开车门进入谢家。
关于禁闭室的位置沉席言早有猜测,踩着楼梯稳步行至二楼,目标明确行至最东侧。
沉席言从小到大没少到谢家溜达,不说细节到一砖一瓦,也到闭着眼请不会走错的地步。
他可以说出谢家老宅地下布局,一二楼乃至阁楼每间房用途,唯独二楼最东侧里间这处他未曾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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