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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走,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了梁冰和燕雪舟。
窗外传来模糊的雨声,凉气沿着缝隙扑进来。
梁冰本想尽快消化一下,觑了眼对面人的脸色,还是决定先避其锋芒,低头收拾书包。
屏幕上再次报错,燕雪舟反复检查代码却没发现问题。
他愈加心烦气躁,随手握起角落里打印好的一沓纸往桌面上撞了两下想要整理整齐,左手大拇指虎口处突然一疼,被锋利纸张边缘划破的伤口就渗了血丝出来。
“嘶——”
梁冰总不能装看不见,起身问:“怎么了?”
燕雪舟压住伤口,“手划破了。”
“严重吗?”梁冰下意识凑近想要查看情况。
黄色格子棉服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偎近了有丝丝香气漫出来。
燕雪舟避讳似的后撤了下,不给她看,“没事。”
“我包里有创可贴。”梁冰回身去拿,“先处理一下,这会儿校医院应该还有人值班。”
“别忙了。”燕雪舟不以为意,语气懒洋洋的,“还没等走到那里,再晚一会儿,伤口都要愈合了。”
梁冰轻怔,紧绷的情绪舒缓不少,“你还会开玩笑呢?”
看到他虎口处依然在不断向外渗血,她坚持说:“还是贴个创可贴吧,免得感染。”
燕雪舟不接话,但也没拒绝,伸出手任她施为。梁冰见他完全没有要接过去自己操作的意思,只好卷起袖子,撕开包装,比量着那道伤口的大小贴了上去。
不可避免的,他们之间有肌肤接触和摩擦,她温热的指尖擦过他冰凉的掌根,裸露在外头的手腕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燕雪舟低垂眼睫,拢着眉质问:“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那天之后,他曾经发微信问过她什么时候放假回家,但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她又疲于应付考试,加上刻意逃避,耽搁到现在。
现在被他当面问出来,梁冰避无可避,只好含混答:“一直没定下来。”
燕雪舟看着她追问:“你要留在北江过年吗?”
“嗯。”梁冰实话实说道:“我……家里条件不太好,经济上挺困难的,所以托中介在披萨店找了个服务生的兼职,赚点下学期的生活费。”
她的声音有些低弱,不自觉带上了些赧然。
燕雪舟一怔,有些无语:“就因为这?”
“嗯?”梁冰反应过来,他似乎误会了她是因为囊中羞涩而自惭形秽才没回他的消息。不撒谎就必然要告诉他实情,那就不得不牵扯到她不愿袒露的家境。
“你……”燕雪舟话锋一转,“家里有什么困难?”
梁冰开始支支吾吾,“我……”
或许是看出她的难以启齿,燕雪舟直接换了个说法,“你需要多少钱?我可以给……先借给你。”
梁冰愣了一瞬,低下头去,“不只是钱的问题。”
之前她一直以为燕雪舟对她是存着戏耍的心思在的,即便是那个意味不明的吻也是恶作剧大于其他意思,他想看她剥去伪装后的真实面目,也想看她的笑话,所以她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靠近他,以便于有朝一日利用他。
但她好像搞砸了——
别无他法,只能后退,总不可能真跟他在一起。
看着此刻像个鹌鹑一样垂着脑袋的梁冰,燕雪舟冷笑了下,到底是想怎么样呢?
明明是她先闯进了他的生活,而他只不过进了一步,她就后撤二里地。
凭什么?
就这么肆无忌惮,任意妄为吗。
“见好就收吧——”燕雪舟眉眼间愈发冷淡,“欲擒故纵那套对我没用。”梁冰呼吸一滞,忍不住反驳:“我不是为了钱……”半道却停了下来,这话有歧义,非要向他解释不是为了钱,那就只能是为了人了?燕雪舟却好像听进去了,脸色因为被取悦而好看了不少。他垂眸看着她,哼笑一声,“耍我很好玩儿是不是?”到底是谁耍谁?梁冰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个吻,依然觉得假比真似乎更多些,谈不上谁吃亏,可她不能只看眼前,若是再继续下去呢?她扪心自问,只要还有别的办法,就不愿走到那一步。梁冰深知现在争辩这个讨不到便宜,转眸看着外面转移话题,“下雨了,我该回去了。”不待他搭话,兀自问道:“你带伞了吗?”“没有。”梁冰迟疑了下,“那我把伞留给你,反正宿舍离得很近。”燕雪舟却直接关了电脑,“我送你。”这样他们都不用淋雨,不失为两全其美的办法,梁冰没有拒绝的理由。雨势一直不见弱。路灯光晕昏黄,照得雨丝绒线一般,在夜幕中斜斜密密的织着。放假了,路上人很少,一对明显情侣模样的人共撑一把伞经过他们身边,男生把女孩搂在怀里,疾步向前走。梁冰从来没觉得伞下空间这么逼仄拥挤过,鼻尖全是燕雪舟身上的味道,比雪还要清冷,她刻意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半边身体暴露在雨中。“你故意的吧?”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梁冰转眸,看到燕雪舟右手举着伞,为了迁就她的位置半边身体也在雨中,她有些过意不去,只好往左靠了靠,一下子就挨到了他的外套,她立刻如临大敌地绷紧脊背,浑身神经末梢突然变得异常敏感,连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都像是被无限放大。好在,不长的一段路,很快就到了宿舍门口。梁冰偷偷松了口气,刚想告别,才迈出一条腿,就被燕雪舟拽住外套的帽子重新拉回了伞下,顺便强迫她转了个身,让她面对着他站定。梁冰抬眸,看到他低垂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像是今夜落的这场雨。他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到底想要什么?”大约是她一改往日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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