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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袁淮对他并不坏,给他买饭,偷偷打工帮他分担,让他养苹果,还给他擦过药,去年夏天他出柜挨打,袁淮当时气得浑身发抖,想去帮他讨回公道……
细细算起来,才短短两年,他们似乎也有很多共同的回忆了。
李静水摸着苹果慢慢笑了,心也跟着发烫发软,他记得最开始见到袁淮的时候,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地防着被欺负,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让他曾经深恶痛绝的恶作剧也没有多令人讨厌,袁淮要是真对他怀了坏心,大概不屑于那样小打小闹地瞎折腾。
那会儿袁伟焦头烂额地两边安慰,李静水就是靠着袁伟给的一点点温暖坚持下来。
后来他和袁淮关系缓和,袁伟却忙起来,每天和他相处更久的反而是袁淮。
李静水始终靠着那些残存的温暖汲取养分,努力去达成袁伟的遗愿,可现在他觉得,也许还有一个人,也在不那么显眼得让他感到温暖、得到力量。
因为嘴巴坏又离得近,他才一直没有察觉到。
大出风头
袁淮第二天领队跑操时,顶着黑眼圈,一路散发着低气压,别的排都跑得松松散散的,就他们排一个个大气不敢出,袁淮速度有点儿快,他们也敢怒不敢言,咬着牙穿着粗气紧紧跟着。
教官乐不可支,等解散的时候就叫住袁淮,指着他的眼睛问:“昨晚上做贼去了?”
“认床。”袁淮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尤其他们寝还有个胖子,打呼特别响,前半夜他是心思乱飞睡不着,后半夜好不容易困了,那人呼噜声震天响,让袁淮恨不得直接过去把他给踹醒了。
教官笑眯眯地拍他肩膀,“我看你身体素质不错啊,平时喜欢健身?”
“没有,随便跑跑步。”袁淮看他上下打量自己,心里就直犯嘀咕,警惕地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洗漱了。”
“不急,”教官一把摁住他,“知道咱们今年除了汇报队列,还新加了一个考核项目吗?”
袁淮板着脸,“不知道,我也没兴趣。”
教官就当没听见,“两千米军事障碍赛,可带劲儿了,一个排要报三个人,我瞧着咱们排拿名次就得靠你了。”
袁淮咬牙切齿的,“我说了没兴趣。”
教官就笑,“你这都是副排长了,要有先锋意识啊,战斗得往前冲,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不过我这人好说话,第一名就算了,好歹拿个第二也不太丢人。”
袁淮感觉自己这是被骗上了贼船,刚想说老子辞职不干了,教官已经转身走了,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他。
袁淮气得狠狠踢了一脚土,倒把自己呛得咳嗽了两声,他也忒倒霉,怎么净遇见贾大忽悠这号人?!
袁淮这场低气压,一直延续到中午,教官训练他们跨立、蹲、起,教得差不多就交给袁淮喊口号,他在队伍里走来走去纠正动作,袁淮瞅准了教官正在帮蹲下的同学整帽子,大喊一声起立,教官迅速闪身往旁边一躲,差点儿被磕了个仰面朝天。
他眯眼回头一指袁淮,袁淮使劲儿憋笑,有看出事儿的同学却没能憋住,连带袁淮在内,笑了的都被揪出来罚了十分钟的军姿。
这种强权压迫下的反抗,似乎特别容易拉进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他们十多个人围成一圈互相瞅着,脸上都带着隐隐的笑意。
袁淮没有跟着笑,却也能识别出里面有几道友善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他不免感到奇怪,那些同性恋的传闻让同班相处了两年的同学避之不及,而这些高一的新同学,反而更能接纳他。
不过袁淮还是对人挺冷淡,不会因为别人稍微示好就去主动靠近谁,除了周小天,他谁也不想去相信,免得哪天又会失望透顶。
很多时候伤人的不是陌生人的闲言碎语,而是熟悉的人突然对你冷眼相待。
他体会过一次,就不想再去体会第二次了。
袁淮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午休半小时后就下楼开始跑步,既然躲不掉,他就不想拿第二,要做就做到最好。
他刚跑了一圈,教官就出来了,边走边扎皮带,显然是刚醒来,他在旁边看着袁淮跑圈没说话,袁淮也不理他,一个人闷闷地跑,等快结束午休了,才大汗淋漓地停下脚步,撑着膝盖直喘粗气。
教官过去踹了他一脚,“别停,走两圈再抻抻腿,你这样明天得肌肉疼。”
等袁淮走完圈,他往袁淮怀里扔了两个沙袋,“明天先绑着这个跑,后天我带你去练翻越。”袁淮嗯一声,正要离开,教官又喊住他,神秘兮兮地搭住他肩膀咬耳朵,“照你这练法,你们发的这破鞋鞋底不行,马上就得磨出一脚水泡,哎,你带‘鞋垫’了吗?”
袁淮给他搭得沉甸甸的不舒服,撩开了肩膀说没有。
教官看他没听懂,解释道:“就那个……卫生巾,你要是没有,赶紧去找你们班女生要几个,到时候大拉练也用得着。”
袁淮不吭声,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儿,怪不得李静水给他塞了一包,那天还不让他打开手提包……他还纳闷了老半天,要不是不好当众取出来,他一早就给扔了。
搞了半天,李静水还是个经验人士啊。
袁淮眯着眼,不由就去脑补李静水当年用‘鞋垫’有什么感想,他那么容易害羞的人,八成是躲在厕所里悄悄弄的。
李静水夏天贪凉不爱穿鞋,就弄了块儿木板放在桌子下面光脚踩着,袁淮蹲下逗猫时看见过——李静水的脚生得和人一样秀气,骨骼修长,趾甲剪得很干净,脚背上一点儿晒过的痕迹都没有,比身上看着还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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