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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一片漆黑,贺舒的声音有些晦涩,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个字,“谁?”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贺舒松了一口气,这王八犊子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发什么酒疯,她还以为宅子里进贼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贺舒隐隐有些怒意,扰人清梦真的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尉迟堇熙也不说话,哼哼唧唧的掏出了个什么东西往贺舒手中一塞,转身又从窗口爬了出去,喝了太多酒脚步不稳,环境又太过漆黑,整个人直接从窗口摔了出去。
听见尉迟堇熙摔倒的声响,贺舒满头黑线,手中下意识摩挲了他一下塞给自己的东西。
窗外的尉迟堇熙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还记得给贺舒把窗户关好才离开。
贺舒找来火折子点燃床边的一支蜡烛,借着烛光看清手中的东西,是尉迟堇熙的庚帖,他这是什么意思?
贺舒不明白尉迟堇熙为何不愿意退婚,他真的对她动心了吗?
可这种动心能维持多久呢?她跟他真的会有一个好结果吗?
因为贺峻霖,贺舒对男人有了阴影,不敢轻易交付真心,害怕自己落得跟母亲一个下场。
害怕自己的孩子像自己跟弟弟一样得不到父亲的疼爱。
尉迟堇熙会不一样吗?
她不知道,她不敢轻易相信别人的允诺,若是大长公主不来找她退婚,她会遵守跟尉迟堇熙的婚约嫁给他,就算婚后两人相敬如宾她也可以接受。
她并不是没有爱情就不能活下去的女子。
被尉迟堇熙这一闹,贺舒睁着眼睛到了天亮,第二日琴雪开门看到贺舒的黑眼圈,吓了一跳,“姑娘,你昨晚干嘛了?”
贺舒摆摆手过去洗脸,“没,就是没睡好。”
贺鸢归宁这天,太子备了重礼与贺鸢同回了贺府,声势浩大,足以看出太子对贺鸢的看重。
贺府门口,她的祖父祖母,母亲和妹妹都对着她行礼,口中恭恭敬敬的唤着太子妃。
贺鸢见状心中有些难受,她如何能受祖父祖母和母亲的礼?
可如今君臣有别,她只能看着家人行礼,然后说了声,“免礼。”
太子跟贺鸢留在贺府一起用过午膳后,还允许贺鸢去跟贺舒见一面。
他对贺鸢几乎是有求必应,宠溺至极。
贺舒给城南宅院取了个名字,自己写了块牌匾挂在大门正上方,叫挽月居,她十分满意。
赏梅
听见太子妃到访的消息时,贺舒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书雅将贺鸢请了进来,贺舒从躺椅上坐起身来就要行礼,被贺鸢拦住,“四妹妹,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贺舒招呼贺鸢坐下,吩咐琴雪准备热牛乳茶加些蜂蜜端上来,贺鸢喜欢这么喝。
“今天是大姐姐归宁的日子,大姐姐怎么来找我了?太子爷可会怪罪?”
贺舒担心贺鸢在东宫不好过,如今太子是贺鸢唯一的依仗,还是小心一些,别惹太子生气为好。
“不会,殿下同意了我才过来的。”贺鸢摇了摇头,发髻上的八尾凤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这三天太子十分宠爱她,东宫那些良娣都得避她锋芒。
贺舒看着贺鸢也不像是受了欺负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贺鸢有些嗔怪的看着贺舒,握着贺舒的手轻轻拍了下,“你说你,大姐成亲你也不回来,是不是心里没有我这个大姐了?”
贺舒回握住贺鸢的手,笑着解释,“怎么会呢,大姐姐,虽然妹妹没回贺府送亲,但我去街上观礼了,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祖父祖母,但——不管如何,你永远都是我大姐姐。”
贺鸢知晓贺舒心中所想,也不是真的生气要责怪她,不然她也不来找她了。
“姐姐知道,大伯父做的事实在令人不齿。阿舒,你没有做错。”
“这么多年来,你受了那么多苦,我都不敢想象,若是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该有多么痛不欲生。”
“你也不要太责怪自己,祖父祖母也不会不认你这个孙女儿的,你永远都是我们贺家的乖小四。”
“姐姐今天来,除了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之外,还想拜托你往后多照顾一下母亲跟三妹妹。如今我入了宫,无法时常出宫,母亲怀着孩子,家中没有一个男丁,三妹妹的性子你也知道,一点儿都不沉稳,姐姐只能来拜托你了。”
前些日子她在贺府跟着宫中嬷嬷学习宫中礼仪,没办法出来见贺舒一面,心中愧疚不已。
“大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二伯母跟三姐姐的。你不要太过忧心,东宫的日子步步维艰,姐姐要小心一些,不要对谁都交付真心知道吗?如果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给我传消息,我来想办法。”
“我明白的。”
两姐妹互诉衷肠良久,直到太阳落山贺鸢才起身离开,她还要回贺府跟太子一起回宫,不能误了时辰。
贺鸢依依不舍的挥手跟贺舒告别,两人都十分不舍,经此一别,还不知道下次相见是何时。
尉迟堇熙这两天没来贺舒面前晃悠,单方面宣布跟贺舒冷战,贺舒毫无察觉,欢欢喜喜的准备过年。
腊月二十六。
方氏挺着肚子来了挽月居,如今方氏怀孕六月有余,肚子圆滚滚的,有些笨拙的走进来。
贺舒眉心一跳,按着方氏坐下,不让她到处乱走,若是不小心摔了,她实在担待不起,也辜负了大姐姐的期望。
“二伯母怎么来了?有什么事遣人来和我说一声就是,您如今有孕,怎么能亲自过来。”贺舒轻轻摸了摸方氏的孕肚,有些好奇又有些嗔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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