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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禧摸摸他的头,笑道:“也好,省得你在家胡思乱想的。”
林祈越行动力惊人,第二天就去沈建宏公司报道了,天天早八晚五的。
三月末,金禧的自媒体号接到了第一个广告,给珠宝首饰做推广。品牌方要得急,她手里头还有一个书箱要修复,还得找道具搭配场景拍摄。她从早忙到晚,连口饭都没来得及吃。拍完照,正收着补光灯,何文瑾找上门来,“吃火锅去不?我请客。”
刚好肚子在抗议,她立刻点头,“马上。”
两人到了火锅店,金禧饿坏了看见什么都想吃,点完了,桌子上摆了满满一堆。
锅底咕咕冒泡了,金禧眼疾手快把肥牛下锅里,等变色就捞出来,来不及蘸油碟,一口吞下。
何文瑾倒是没什么胃口,筷子尖戳着蘸料。
金禧见她一直不吃,思索再三说了句,“心里有事啊?”
何文瑾看她一眼,继续戳蘸料。
金禧不问了,要说自己会说,果不其然等她把一盘毛肚解决了,听到对面的人开口了——
“……你还记得上回那个相亲男吗?”
金禧心想果然是这事儿,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沈建宏年前有一回相亲,好巧不巧就安排在了何文瑾的咖啡店。何文瑾有些尴尬,便交代店员招待,自己躲去了仓库。直到天黑,店快打烊了,沈建宏的相亲对像迟迟不来,两人在厕所门口狭路相逢。沈建宏倒是举止自然地跟她聊起来,说过年得找个人带回家堵住家人的嘴。他沉默了好久,十分难为情地问她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经过上次那么一遭,何文瑾多少觉得抱歉,便点头答应了,所以才会有超市的那一幕出现。她以为是朋友了,但没想到沈建宏每天都来咖啡店,有时带走一杯咖啡,有时给她送些吃的,两人什么都聊。
她清楚自己心里关于友情的边界在慢慢模糊,但又不知道沈建宏这么做是出于对朋友真诚的感谢,还是出于其他理由。她苦恼要不要去打破。
金禧放下筷子,简单直白地问:“你缺他这个朋友吗?”
何文瑾纠结又嘴硬,“缺啊,到了三十岁,聊得来的朋友越来越少,而且都被生活折磨没个人样了,多一个朋友多一份精神支柱。”
金禧不认同,“之前三十年里,没有他这份友情,你不也过得好好的。”
何文瑾不说话了。
金禧拿筷子慢悠悠地夹了娃娃菜吃,说:“咱们这个年纪心动太难得了,因为稀有,才要去全力以赴地去经营,就问他一句‘你每天来干嘛’也不会少块肉。他要是退却了,那也没关系,我们足够成熟去接受所有可能的发生。”
“人生这么漫长,和谁相处,本质都是和自己相处。”
何文瑾笑笑,跟她碰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吃完饭,何文瑾肚子疼问她借卫生巾,金禧在厕所门口等,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她的经期好像推迟了。
虚惊一场
金禧例假向来准时,延迟一周以内都算正常。一开始她并没有把它当回事,但到了第十天,发现底裤上还是干干净净的。而且这几天,她食不下咽,早晨起来反胃严重,牙膏味都能引发阵阵干呕。她开始慌张了,去工作室的路上绕去便利店买了早孕试纸。
为了不被熟人撞见,一路小跑到园区卫生间,跑得胃都有点抽筋了。卫生间的气味助她一臂之力,早上勉强咽下的油条豆浆都吐了出来。她咬咬牙钻进隔间,准备速战速决。
十分钟后,门被打开,镜子里映照的人儿脸色极差。她洗完手出去,早春的寒风依旧料峭,她拢了拢衣领,抬眼瞧见有几个人正有说有笑地走过来,慌忙转身回去,扯了几张卫生纸揉成团丢进纸篓,盖住了那映着两条线的试纸。
金禧一整天状况百出,生漆的气味刺鼻,她忍不住在镜头前狂吐,导致账号被封禁,手没控制住劲儿,老木桌一角被敲掉了,连带着手被锉刀割了两道口子。
屋子里酸臭味夹杂着甲醛味,金禧觉得得为肚子里那个着想,赶紧去推开窗户通风,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胡思乱想。她想起电视剧里的煽情镜头,清冷女主得知自己有了和男主的爱情结晶后,脸上洋溢着动人的光,好像世间所有的光都汇聚在她的脸上,她和男主相拥而泣,那时候金禧为主角来之不易的圆满结局感动到不行,她也曾幻想自己也有会这一天。
金禧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想和他汇报孩子的事,他喜欢小孩,应该会挺开心的,明天就会拉着她去民政局领证,还得去医院建档……
金禧不自觉把手贴在了肚子上,停顿稍许,但是隔着一层肚皮一丁点感动都没有,这个当口,九个月之后的画面跳了出来。
起初是要命的阵痛,接着是她在厨房忙碌,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找妈妈,然后她抱着孩子,腰忽然直不起来了……顿觉当头棒喝,太可怕了,这还是圆满的结局吗?
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当个母亲,自嘲地笑着,看了眼时间,又想到赵丽红很早就让她陪着去买马拉松装备的事,忙工作一直没时间,于是临时决定回去一趟。
金禧回去以后,赵丽红和金兰在厨房里做清明粿,听到她的来意,眼神示意天井里晒着的衣服。金禧一见是长袖长裤,就说跑半马不合适,准备再给她买一套短的。赵丽红脸马上拉下来了,一会儿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像个年轻人似的露,又说自己怕冷,反正怎么着都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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