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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与地上的残落枝叶和花瓣,顺手就被她收拾干净,扫进垃圾筐。
做完这些后,许佳宁又去把专门为七夕节设计的花束全都整理了一遍,将它们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从外面的玻璃窗一眼就能瞧见,以此招揽客人。
八点整。
许佳宁准时打开了花店的门,她将门把手上挂的“已打烊”木牌熟练地取下,随手就放在门口的架子侧面。
准备工作全部完毕,花店一时没有客人进来,许佳宁暂得清闲,便在旁边那张圆桌前坐下,翻出一套高一的数学卷子,做点题打发时光。
中考后的这一整个暑假里,许佳宁除去偶尔和同学朋友小聚,更多的时间都花在了帮母亲照看花店上。最后剩下的一点闲暇时光,才用来预习高一的课本内容。
好在她的初中基础很牢固,新旧知识活学活用,做起卷子也算得心应手。
“叮铃——叮——”
被人拉开的红木门送进一阵冷风,带动了门内那串银灰色风铃。
正在做卷子的许佳宁将笔一合,起身招呼起花店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那是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高瘦男人,右手握着一把淌水的油亮亮的黑色雨伞,一双黑皮鞋在门口的地毯处踱了两步,试图弄干净鞋底的水渍。
眼神一边往里望着,一边问道:“店里最贵的花是哪种?”
他的左臂挽着一个女人,南方长相,模样清秀婉丽,一袭水青色旗袍,半透的披肩薄薄裹在外面,挡不住天冷,于是紧紧依在男人身旁。
许佳宁闻言,指了指身后单独花架上的巨大花束,介绍道:“就是这款。”
早在七夕之前就被订出,但又因买主感情纠纷而临时退单的999朵娜欧蜜玫瑰。
比卡罗拉更贵,也更有质感,鲜红花瓣泛着天鹅绒光泽,在纯黑色包装纸的映衬下,很是亮眼。
玫瑰的订出与退回,都是临时撞上的事。许佳宁与母亲压根没想过今天还能整束卖出去,原本是打算拆了散卖的。
但现如今看着“一身黑”男人的架势,大有就此买下的态度。
许佳宁乐于去当推销员,忙不迭道:“先生,这束玫瑰是店里最漂亮的,999朵也寓意天长地久,很适合送给女朋友。”
“一身黑”男人抬眸瞧了眼身旁的女人,笑意浮在脸上:“确实很适合,不过不是女朋友,而是老婆。”
又道:“她听朋友介绍,想来你们这家花店买花。所以不管今天风雨有多大,我都会带她来。”
许佳宁并不意外,她们的花店“许你一枝花”在这一片地段很有口碑,鲜花新鲜漂亮,花束又有设计感,来买花的顾客形形色色,不止普通人,也有些有钱人慕名而来,很多都是熟人推荐。
“好看吗?”随后进来的三四个保镖负责搬玫瑰,最后男人自己主动把那一大束玫瑰抱到妻子面前,始终弯着眉眼,眼神含有希冀,如同献宝一般。
那腼腆少言的旗袍女人,终于也跟着笑了,低声应他:“好看。”
两人就这样互相望着,四目含情。店里没有其他客人,氛围是难得的静谧温情。
家里开着花店,见多了来买花的情侣与夫妻,许佳宁早就该司空见惯,但此时此刻还是有几分动容。
啊!这就是爱情。
她心道。
然而关于爱情,她脑中的定义或概念,并不如感慨的那么清晰。
“爱情”不过是个模糊的词汇,存在于她看的青春小说中,存在于语文卷子的阅读理解中,亦或是古诗词赏析中,抽象又遥远。
到了真真切切见到一对对恋人时,才算有了具象,可又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纱,终究一知半解。
几分钟时间,“一身黑”男人已经爽快地付了款。
许佳宁跑去前面为他们开门,而后几个保镖搬着花,男人与妻子并肩走了出去。
在雨幕里,她倚着门边,目送着他们上了一辆银灰色宝马,保镖上了另一辆车随行,车渐渐远去。
晌午过后,买花的客人陆陆续续走进来。
许佳宁再没有低头做卷子的时间了,但凡有一个人进来,她都需要忙前忙后招呼客人,帮着选花包花,不敢有丝毫怠慢。
如果是平时,要这样忙上一整天,她一个人肯定顶不住。
但今天的雨势自中午开始,不小反大,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实际客流量递减,她勉强能应付得来。
然而她终究“心有旁骛”。
每卖出一束花,她都忍不住看一眼墙上的钟表,心里挂念着出门还未回来的母亲。
段静秋原本说是快去快回,可过了饭点,人依然没有回来。
许佳宁隐隐感到不安,怕母亲是在租金一事上和陈叔起了争执。
随后卖花的间歇里,她又给母亲打过去两通电话。第一通没人接,第二通响了几下就被挂断了,几分钟后,许佳宁收到一条短信。
“有点事儿,暂时走不了。店里生意你来照看,妈妈晚上再回来。”
许佳宁本打算问清事情原委,可想了想,又按下心思,不烦扰母亲,言简意赅回道:“好。”
回完消息,许佳宁急匆匆放下手机,又忙起生意。
像今天这样,她一个人看店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
为了节约成本,母亲没有额外雇人帮忙,所以花店里只有她和母亲两人。
许佳宁年纪太小时,帮不上母亲的忙,母亲也不让她操心花店生意上的事,哪怕她人待在花店里,也不过是坐在角落写作业,等妈妈下班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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