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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很快转移到了别处,知道裴仕玉不是生病,也就没人再深究他在赌什么气。饭后大家各自散去,费黎也回到了自己房间。
没人责怪他惹到这全家的宝贝疙瘩,也没人叫他去哄好裴仕玉或者给他道歉,费黎松了口气。但在房间呆了一阵,他又有些不安,踟蹰一阵,还是去敲了裴仕玉的房门。
他听见房间里有脚步声,但眼前紧闭的门久久不开。他喊名字,也无人应答。
费黎主动来和好,却碰了一鼻子灰。他没跟人这样闹过别扭,不知道该怎么办,站在门外有些手足无措。
裴荣从书房出来,看见费黎,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
“你别管他,这会儿你越是去哄他,他越会蹬鼻子上脸,这小子从小就这德性。你等他先冷静下来再去和他分辩对错,还是能够说清楚的。”
在裴荣的注视下,费黎只好点点头,先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裴仕玉似乎听到点什么动静,等他摘下耳机,又没什么声音,只有从阳台进来的风,吹得窗帘猎猎作响。
他放下耳机,去拉阳台的门。刚把叠在一起的玻璃门拉开,门后一张人脸吓了他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费黎爬进了他的阳台。
“你怎么在这里?”
裴仕玉把费黎面前那几层玻璃全部拨开,把人拉进他的房间:“你不会是从外墙爬过来的?”裴仕玉撑着窗户往旁边看,隔着几个窗户,费黎的房间还亮着灯。
“因为你不开门,叫你也不答应。”
“你就爬墙?掉下去怎么办?”
“不会掉下去。掉下去也没关系,二楼摔不坏。”
裴仕玉:“……”
白天他被费黎的反应弄得很心堵,又产生诸多不安,甚至怀疑费黎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如果是真,他怎么忍得下他和季文泽的婚约,又那么抗拒承认他们的关系?
实在是给他气得胸口疼,又乱想是不是自己上赶着太粘人,要拉开一点距离费黎才知道珍惜。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敲不开门居然爬墙过来。
裴仕玉以为自己坚如磐石的心,这样就被软化了大半。他拿起耳机,解释:“我刚戴着耳机,什么都没听见。”
费黎拿他手里的耳机放回桌上,双臂按着桌沿,把裴仕玉圈在中间,两人鼻对鼻、嘴对嘴、眼对眼。
裴仕玉偏过头去:“做什么?”
“对不起。”费黎低头认错。
听到道歉,裴仕玉把脸转了回来:“我真的想不通你什么意思。”
“我并不是不在意你和季文泽的婚约,我很在意……”
裴仕玉掐着下巴,把费黎的脸抬起来:“所以我才说要去解除。”
“但你有没有想过,双方家长坐在一起,问你原因,你怎么说?你要说你移情别恋跟我……”费黎一脸愁苦,“这不好。”
“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好?我也不是移情别恋,我和季文泽从来就没有产生过那种感情。”
“你想过裴总吗?她能接受儿子喜欢上一个南城洼的alpha?”
裴仕玉也面露难色,但很快他有了结论:“是我自己的人生,这种事就必须我做决定,和别人没有关系,哪怕是父母。而且,你也太小看我妈妈了。”
原来费黎只是顾虑太多,裴仕玉堵在胸口最后那团气也顺了。
他掐着费黎下巴的手掌挪到他脖子上,拇指轻蹭他的面颊:“我不知道你都预设了一些什么样严重的后果,但我向你保证,事情不会那么糟的,一切都有我。”
费黎喉头滑动,心肝颤栗,裴仕玉真的太好了,好到令他不知所措。仿佛胸膛的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他真想跟他一起豁出去,陪他无畏和放肆,也像他那样爱得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倾泻所有的感情和占有。
可是他不能,他们不一样,他是一无所有的人,他不能将裴仕玉也变成和他一样。
“那你有想过我吗?”费黎握着他的手背,“作为你家的寄宿者,被你家人知道你为了我要解除婚约,我还以什么面目来面对大家?
“我知道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裴总也是很好的人,我还知道你会把一切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没有人会责怪我鄙视我,但是我自己受不了。在偏激一些的人眼里,这无异于恩将仇报。”
“你说的什么话?什么恩将仇报,我喜欢你是种报复吗?”
“……对不起。”
“照你这说法,我们是不是就没有光明正大的那天?”
费黎摇头:“等几年,等我们都长大,等我不再需要你和裴总的帮助也取得一些成就,这样我才有底气坦白,也能够说服裴总相信我们在一起会幸福。”他垂下视线,“你可能不太相信,凭我也能成功,但……”
看他这为难的样子,裴仕玉将他拥入怀抱,手掌将他的脸按在自己肩上:“我相信你小黎。”沉默一阵后,他终究还是做出了让步,“我暂时不解除婚约了,就按你说的做吧。”
费黎搂住他的腰,看来这套撒娇和示弱的说法终于让裴仕玉接受了,他也松了口气。
“仔细想想,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又太心急,原本可以这样好好说通是吧。”
费黎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他想他再也无法放开这个人。
过几年,等裴仕玉会计算得失利弊的时候,要是仍做出和今天一样的选择,无论指责他恩将仇报,还是大逆不道,就算是偷,费黎也会把裴仕玉偷走。
争吵像是给恋情里加了一勺盐,让习以为常的甜蜜尤为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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