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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轻哑,飘渺如絮,钟斯年听在耳中,却觉心头一震,无波心海之上,不知何处生起无端狂澜。
又见魔踪
-
“斯年。”
那语气中说不出的熟稔、依恋和悲伤,让钟斯年顷刻之间几不受控制,眼底便微微一黯。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这种浓烈的情绪来自何方,口中已如有主张一般,低低地“嗯”了一声。
少女却宛如惊梦,忽然仓皇地抬起头来,散漫失光的眼眸重新凝聚,身形便不由向后仰去。
钟斯年手势如电,握住了她的臂,低声疾道:“小心。”
因为这一番动作,少女肩上、腰间处处激斗造成的伤口再度汩汩溢出血来,使她低低闷哼一声,螓首垂落,不由自主地抵在了黑衣剑修探来的手臂内侧。
钟斯年微微垂睫,一手扶住她的肩,手指连弹,数道“嗤嗤”劲气打在创口周围大穴上,血流便渐渐缓止,他神色冷静,掌中光华再抹,空气中药香一荡,竟是徒手将丹药碾作粉尘,簌簌洒落在狰狞伤口之上。
青锋夜雪般的冷冽熟悉气息萦绕身周,说不出的宁静和安心。
温雪意的意识在亦幻亦真之间飘荡,手上却只是使不出力来。
而丹粉渗入血肉的剧烈刺激,让她喉间浊气一冲,终于借着压不住的低吟,以气音呢喃道:“……钟师叔。”
是了,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分明是这样叫的。
而那一句“斯年”,呼唤的是谁?
或者说,只是他情劫侵道,心旌摇动,生出一霎幻觉。
钟斯年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情绪,只沉默片刻,淡淡地道:“是我。”
温雪意无暇听到他的回应,已不由自主地蜷起身子,口中发出断续的痛楚呻吟。
钟斯年随身携带的疗伤丹药,其药性自然强大至极,随着药粉渐渐融入血肉,仿佛千万根针深深扎入肌骨筋脉,在其中肆意翻搅,又如拆骨之刀,将每一每骨节打散、撕裂。
他每次受伤、疗伤的时候,都承受着这样霸道酷烈的痛苦吗?
温雪意恍惚中,脑中闪过一个莫名的念头。
或许也有此丹品阶于她过高的缘故,她一向认为自己尚算有忍耐之力,此刻却连喘息都困难,额上汗水涔涔而下,很快就将双眼都模糊了。
朦胧之间,颌下微微一痛,一截温热坚韧横入她齿间,任由她于无意识间狠狠地咬了下去。
躯壳崩毁、重组般的剧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有股汩汩的温热暖流,从丹田中腾然而起,行至紫府,与天地之间的微凉灵气混合一处,沿着经脉重新流动起来。
温雪意未及睁眼,下意识地张了张口,却觉舌尖一空,有道温热蓦然抽离,竟使她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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