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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中,玄阳始终保持微笑,没有对卫淮的猜疑表现出任何恼怒,他的目光依旧悲悯慈和,垂怜着世间万物。
尽管他如此表现,卫淮却并不认为玄阳是个表里如一的慈悲之人,反而觉得玄阳透露出了可怖的腐朽与阴暗。
之前在苍山上,卫淮曾经抓捕过数个云月观的弟子,以他们的性命作为要挟,逼迫玄阳交出古镜,玄阳却根本不在乎这些弟子的性命。
哪怕卫淮砍下死囚的手,伪装成弟子的手臂扔在云月观门口,声称玄阳如若再不露面,他会送上这些弟子的项上人头,玄阳却依然没有露面,甚至不曾传出只言片语。
玄阳绝不是什么好人,送来贺兰寂的救命丹药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玄阳竟然没有离开皇宫。
他的托辞是为了医治贺兰寂,但卫淮根本不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所以同样留在了皇宫,以防玄阳对贺兰寂做什么手脚。
玄阳送来的丹药也只是保贺兰寂不死而已,贺兰寂的状况时好时坏,有时候会吐血。
卫淮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只能出来透气。
他经常坐在玉阶上,数着绮雪回来的日子,又或者是出神地想一些和绮雪有关的事。
当他看到玉车上的绮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又是自己的幻觉,他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偶尔会看到一些幻觉。
可是看到驻守长乐宫的朱厌卫跪倒下来,向国师谢殊专属的玉车行礼,卫淮这才惊觉原来这不是他的幻觉,他的阿雪真的回来了。
咚、咚咚咚……
这个刹那,他仿佛听到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血液奔涌流动的声音,流向他的四肢百骸,令他的全身都激动得发抖。
卫淮先是大步流星地向玉阶下奔去,后来变成了大跳,几步跨下玉阶,奔跑到了玉车的车窗前。
玉车里的绮雪觉得自己似乎只是眨了下眼睛,卫淮就如同一道旋风般飘了过来,隔着车窗仰望着他,浓烈炽热的狂喜涌动激荡,最终化为近乎哽咽的一声——
“……阿雪。”
“阿雪。”
“我终于见到你了……”
卫淮紧紧靠住玉车的车身,几乎要向绮雪跪倒下来,他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摸索着想要触碰到绮雪,绮雪很配合地伸出了手,搭在卫淮的手背上。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绮雪已经能看清卫淮的面孔了,他发现卫淮英俊如昔,却瘦了许多,风流的桃花眼泛出许多红血丝,看起来有些吓人,绮雪却不由得生出了许多不忍和疼惜。
因为他知道卫淮一定是为了他才会变得如此憔悴。
“七郎……”
他轻柔地抚摸着卫淮的脸颊,柔声说道:“你快上来,我想要你抱抱我。”
卫淮闻言,身体猛地一震,颤声说道:“好……好,我这就上来。”
如果不是因为车窗太小了,他甚至会直接从车窗钻进去,但可惜不行,于是卫淮跳上玉车,猛地推开车门而入,他已经完全注意不到绮雪旁边的谢殊了,径直抱住绮雪,紧紧地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阿雪……”
感受到怀中柔软的身体和真实的体温,卫淮激动得几乎要流泪了,他双手颤抖地捧起绮雪的脸,细细地打量着他娇美的容颜。
看到绮雪还是和以前一样气色红润、肌肤丰盈,他的一颗心才算彻底落了下来,什么都顾不得了,重重地吻住绮雪的唇瓣,用激烈的亲吻宣泄自己疯狂的思念。
“唔……嗯……”
水声黏腻地响动着,绮雪柔顺地承受着卫淮炽烈的吻,这双有力的臂弯撑起了一方狭窄的天地,让他融化在了卫淮浓重而深沉的爱意里,心中同样喜悦而甜蜜。
只是突然,谢殊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亲吻:“够了。”
“嘭!!”
下一刻,卫淮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凶猛地推向了玉车的另一端,狠狠地砸在了车门上,险些从玉车上滚了下去。
这股力道重若千钧,将卫淮砸得一时未能起身,后背的钝痛连绵成片,甚至让他短暂地失去了身体的知觉。
谢殊此时已经戴上帷帽,无从看清他的面容,白纱之下,他冷冽的嗓音传了出来:“休得放肆。”
卫淮咧着嘴笑了笑,见到绮雪,他的心情实在太好了,甚至都不想跟谢殊计较:“什么叫放肆?阿雪也曾是我的妻子,我和他小别胜新婚,这才亲热一下,也能叫放肆吗?”
他重新靠了过去,将绮雪抱了起来:“走,我们下车,离谢殊远点。”
绮雪被卫淮抱了起来,匆忙之间,他想起贺兰寂的救命灵药还在谢殊那里,于是他朝谢殊伸手:“药……”
谢殊掏出药瓶,看了卫淮一眼,将药瓶放到绮雪手上,却没有立刻放开。
他轻轻攥住绮雪的手,另一只手掀起帷帽的一角,露出高挺的鼻梁与薄唇,当着卫淮的眼前,吻上了绮雪的手背,甚至伸出舌尖,缓缓舔过绮雪的手指。
卫淮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第86章
不仅是卫淮没了笑容,绮雪脸上的表情也从欢喜变为错愕,不太敢相信谢殊竟然会当着卫淮的眼皮下与他亲近。
这算是争风吃醋吗?
绮雪不太确定,对上谢殊的视线,只见谢殊神色平静,绮雪揣摩不透他的心思,不过他怎么看都是谢殊吃醋了,不然他为什么要用法术将卫淮打到一边去呢。
谢殊微微施力,在绮雪的指节留下鲜红的吻痕,这才抬起头说道:“去吧,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他放开绮雪的手,示意他可以下车了,但他这边没事了,卫淮却是不干了,阴着脸将绮雪挡在身后,冷声质问谢殊:“你是什么意思?”
谢殊放下帷帽的白纱,将面孔遮住,见他没有回答,卫淮猛地扣住谢殊的手臂:“你说的承诺又指什么?阿雪到底向你承诺了什么?”
“与你无干。”谢殊挥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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