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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老王头恼羞成怒的离席,嘴上占足便宜的崔昊也不穷追猛打,安心的开始正常交际,只是崔昊心下也有些奇怪:崔庭旭这臭小子去哪了?一晚上都没有见着。
此时的平康坊,一个违和的组合坐在一处花楼的二层。
“崔兄,你晚上不在曲江池畔真的没有问题吗?”长孙冲饮掉盏中残酒问道。
崔庭旭此时已然没有白日的惶然,大着舌头说道:“今夜乃是那些老东西的主场,有没有我没甚影响,我估计除了我家里人,其余人等未必知道少了人。来来来,胖子,不要存酒,酒到杯干的道理还要我提醒吗?”
李泰也不以为意,他对一切名师风范、文采风流有关的人或物都有着强烈的好感和包容,莫说这是崔尧的爹,单凭长孙冲为他介绍此人的一手丹青之术,也足以让他对崔庭旭的不拘小节视而不见。
李胖子端起酒盏表演了一个长鲸吸水,亮亮碗底,表情闲适的很。志得意满的李泰发觉,如果抛去政治因素,不谈夺嫡之事,他还是很容易交朋友的。
只是处在他这个境况,李泰根本无法完全的摒弃心中杂念,斟酌了半晌过后,还是迟疑的问道:“二位,咱们今日也算一见如故。长孙呢,是我的亲妹夫,只是咱们疏于来往,交情不深。但今日你我相谈甚欢,我甚是遗憾未能早日与你交心呀!”
李泰顿了顿,又对着崔庭旭说道:“崔博士一表人才,不仅自己有一手好画技,还培养了一个谪仙般的儿子,实在令人嫉妒的紧呀,好在崔尧往后也会成为我的妹夫,咱们说起来就是一家人了!只是以后我不好再崔兄崔兄的叫了,凭空矮了崔兄一辈,岂不可恼?”说罢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崔庭旭完全没体会到这厮是在活络气氛,拉近关系。只以为李胖子真的在纠结这个问题,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何妨?你我年岁相差不多,自当以兄弟相称,以后我称陛下亲家,你叫我哥哥,各论各的,互不影响。”
一句话就把李泰的思路整的不连贯了,心道这人是不是比房遗爱还不靠谱,今天有些冒昧了。
长孙冲打趣道:“那崔尧以后随公主也称殿下兄长,岂不是也成了崔博士的兄弟,如此你三人倒是热闹呀!”
崔庭旭哈哈大笑:“无妨,无妨,我那小子性子也是跳脱的很,他不会介意的。”
李泰长孙冲二人皆是绝倒,什么叫儿子会不会在意?你是一点没考虑自己的家庭地位呀,结合今日在曲江池畔的遭遇,也不知道这人平日里在家中过的是什么牛马生活?
坊间传闻,房家的女人娶不得,此言果然有几分道理。
李泰见二人一直打趣,话题都歪到伦理哏上了,情绪怎么也连贯不上,遂横下心,突兀的来了一句:“二位,尔等观太子此人如何?他究竟有没有帝王之相?”
长孙冲沉吟了一下,说道:“魏王殿下,若论亲戚远近亲疏,你与太子都是在下的妻兄,手心手背一般。如此问题,殿下却是问错人了,长孙一族皆是随着陛下的步调在走,陛下看好谁,那长孙氏就看好谁,并没有自己的倾向。”
李泰闻言也不意外,这本就该是应有之义,于是不死心的追问道:“长孙氏乃我母族,自然不好插手此事,只是我与你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你我二人志趣相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个人就没有什么偏好吗?”
长孙冲淡淡的笑了笑:“长孙氏的偏好就是我的偏好,以后若是父亲年事已高,长孙氏自然由在下接管,长孙氏与我乃是一个整体,怎么单独剥离出来说呢?殿下还是莫要为难我了!”
李泰知道自己有些着急,言辞说的露骨了些,于是暂且放过长孙冲,想要看看门阀崔氏的风向。
李泰转过头来,说道:“崔兄!诶?崔兄人呢?”桌子上竟是没了崔庭旭的人影。
李泰四处观望了一眼,就看到那崔庭旭不知何时,已经溜到了桌子底下,鼻子里冒着泡泡,睡相憨态可掬。
李泰心里不禁大为失望,此时有些万念俱灰,今日好不容易逮住两个还算有能量的人才,想不到一个滑不留手,另一个却是个十足的虫豸,和这些人搞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政变呢?
李泰也没有足够的好奇心搞清楚桌子底下那人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颇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今日本王的酒也有些多了,王府里还有些俗务要处理,就不多陪二位了,本王先走一步。二位还请尽兴,走时将账挂在魏王府即可。”
说罢,竟是摇摇晃晃的走掉了,只是那背影略微有些佝偻,全然没有酒酣耳热时的意气风发。
“崔博士?崔博士!人已经走了,还请坐起来吧,地上凉。”长孙冲等魏王下了楼,轻轻摇了摇崔庭旭。
那崔庭旭做大梦初醒状,开言道:“天亮了吗?我这一觉睡的身体酸麻,甚是不爽呀!”
长孙冲看着这厮拙劣的演技,也不好拆穿,直言道:“崔博士你也不看好魏王吗?”
崔庭旭看他说的直接,也不好装假:“我看好谁有什么要紧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
;博士,夺嫡之事参与进去只怕自己死的比较快。此事与我等这芝麻小官有什么关系?他若是问我讨一张春宫图,我倒是不会吝啬,问我要那张椅子岂不是问道于盲?”
长孙冲好笑道:“人家看的是你的官位吗?难道发动兵变要国子监做先锋?人家看中的是你崔氏的三千私兵呀!”
崔庭旭哂笑:“长孙贤侄莫闹,我又不是崔氏家主,私兵怎会在我手里?退一步说,崔氏也没有私兵呀,那些不过是依附于崔氏的庄户和匠人罢了,冒然称兵可不严谨。还请贤侄莫要乱说!”
长孙冲没理会他后面的撇清,只是对他的称谓耿耿于怀:“刚才还叫长孙兄,怎么又成了贤侄了?你这辈分论的有些混乱呀?”
崔庭旭笑了笑:“怎地?贤侄不是刚才还与我说崔尧是你的连襟吗?那我称一句贤侄有错吗?从我儿子论,我确实比你大一辈,这么说也没问题!”
“你不是说各论各的吗?”
“对呀,你与崔尧是连襟,平辈相交,我叫你贤侄,我儿子叫我兄长,没毛病呀!”
……
……
二人面面相觑,酒醉之下,对着一个称谓绞尽脑汁,总觉的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此时,底下的歌姬又开始奏乐,曲调又换成了往年中秋常有的水调歌头,唯一不同的是,今年的明月几时有被某人补全,立意升华了许多。
整个花楼都被这圆满的中秋词打动,一时间叫好声不断。有那好事之人,还在向身旁之人介绍,这是那谁谁谁,在哪哪哪,如何如何续写了这悬疑了好多年的诗篇。
只是版本五花八门,主角人妖混杂,甚至男女莫辩。
崔庭旭越听越上头,一个猛子就从二楼扎了下来,大喝一声:“休得胡言,此诗余乃我儿所续写,我儿出自崔氏,大名崔尧,年方八岁,业也婚配!未过门的妻子乃是新城公主!!!!”
众人都被这天将之人惊呆了,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长孙冲也顾不得刚才闹的别扭,起身下楼查看。
“崔兄,快站起来吧!你趴在这成何体统呀?”
“劳驾贤侄扶我一把,在下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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