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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雅气得眼珠子乱转之际,猛然间瞥到书上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来,子宁不嗣音」上,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冷笑起来。
她冷笑时颊上的芙蓉花花叶微动,深深浅浅的色彩漾开,仿佛活了起来。
亓寺意,总有一天,我要你心仪于我这个丑八怪到死去活来,再把你的喜欢放在地上踩成烂泥,我等着看你痛哭流涕的丑模样!
41
紫禄馆里如今只有两拨人,一拨是安朝的官吏,一拨就是乌禅使者。
颂清说他见到了邢寡妇的「亡夫」邢三魁,我不会傻到以为邢三魁做了紫禄馆的小吏。
也就是说,他是乌禅使者。
「你从没见过邢三魁,怎么知道是他?」
「乌禅使者觐见时,我看出他是中原人,然后派人调查。根据他的饮食、起居细节,猜测他出身西北。又从其他使臣那里打探到他出现在乌禅的时间。
邢寡妇常常念叨她亡夫,那人所有特征都一样,出现的时间也吻合。」
「太巧了,会不会是计?」
颂清却说:「咱们那小小山村,出了皇帝不说,还出了云雀父亲等一众惊世名将,娘亲怎么不觉得巧?龙兴之地,有时候就是这样。」
「你是说咱们村风水好?」
「或许吧。」
这么说也是,我那要饭的爹都当皇帝了,邢三魁只是个乌禅臣子,比较起来只能说混得一般。
乌禅是边境小国,国力不算最强,不过它地处偏僻,战马品种极好,所以不怎么被打,又很擅长奔袭打别人,是颇为让人头疼的存在。
另外就是乌禅历代君主都很不要脸,具体表现在:每次挑起战争就死命打,打到死伤无数,朝野震惊,等到被中原大军碾压后,跪得又特别端正,痛苦哀求爹爹别打我。
真不是我夸张,曾经乌禅的国书就有写:「儿不孝,父亲大人饶命」。
原话,一字未改。
对待这种外邦,你说打吧,长途跋涉,没什么战利品,打到了也很有可能因为距离遥远而失去控制。
放任不管呢,它又时不时想来挑战「父亲大人」的权威。
这种国家就很恶心人。
前朝末年大乱,邢三魁是被征召入伍打叛军的,不过那段时间乌禅也时常侵扰边疆,我猜测他是那时候被掳去乌禅。
等见了邢三魁本人,我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一个被掳走的人,绝不会这么意气风发。
据说邢三魁年轻时是个俊俏郎君,长得好,又读过书,所以娶到了嫁妆丰厚又貌美如花的邢寡妇——这都是我听村中老人说的,毕竟自我有记忆起邢寡妇就是浓妆艳抹也难掩苍老的模样,实难想象她年轻时的样子。
而如今我见到的邢三魁穿着乌禅服饰,蓄着他们骑兵头和胡须,完全是个乌禅人模样。
邢三魁见我时倒是很平静。
「皇上离开时我还未成亲,虽未曾见过几次,总算是有几面之缘,谁曾想皇上不曾认出我,反倒是小公子查出了。」
那是你不知道颂清有多么喜欢找村里人扯闲篇,他和你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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