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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话间,对视一眼,讳莫如深。
傅相派人追杀芙蕖,最终刺客死在江州谢府,不管出手的人是谁,用不了多久,傅相都会查到他们,必定会给谢家引来灭顶之灾。
“这表姑娘究竟是何身份?”这个疑问萦绕在管事心头多日,今日终于找到机会问出口,“家主当真要为了她,让谢家陷入危机?”
谢万钧面色凝重起来,“谢家早就深陷泥潭,即便没有芙蕖,我们早晚会有这一日。”
一开始他没想过傅相等人会牵扯进来,单纯把芙蕖当做一张保命符,如今出了这事,芙蕖究竟是保命符还是催命符,犹未可知。
既无法全身而退,只能用力一搏了。
“吩咐下去,近日就把谢家家产能转移的转移,能变卖的变卖,江州是待不得了。”谢万钧当机立断,“实在带不走的,让人扮做商队运走,途经桑洲,让北辰军打劫,也算物尽其用。”
这种事管事做得多了,熟能生巧,只不过……
“家住,如今桑洲已被姜国官兵包围,我们若再和从前一样假意路过,只怕会招来怀疑。”
“如今疑心我谢家的还少吗?”谢万钧沉着脸道,“就按我说的去做,他们能否过这一关,就看天命了。”
管事应是,跟在谢万钧后头出门去了。
打发走了谢家兄弟,芙蕖回到里屋,看着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迟渊,她心头百感交集,好在大夫来得够快,诊过脉,松了口气。
“病人失血过多,好在没有伤中要害。”
又剪开衣裳查看伤口,当上半身的衣裳尽数褪去,芙蕖不由瞳孔发颤,呼吸也顿住了。
她与迟渊有过肌肤相亲,所以迟渊身上有多少伤疤她很清楚,可这一次,那熟悉的身躯上又多了数不尽的狰狞伤疤,尤其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还有一道贯穿伤,正汩汩淌血。
难道谢万钧说的都是真的,这一路上,她独自一人平安无事,当真是因为有迟渊在暗中相护?
芙蕖静静看着大夫处理伤口,被血打湿的纱布换了一次又一次,而昏迷的迟渊也没有清醒时那般强撑克制,不时发出几声痛呼,短短一刻钟,迟渊身上的冷汗便浸湿了褥子。
似乎有雾气蒙了眼睛,芙蕖别过头,敛下泪意。
熬到子时,迟渊的伤势总算稳住了,送走大夫后,芙蕖也没了睡意,一直守在榻旁,后半夜,迟渊又发起高烧,她只能来来回回更换湿敷帕子。
总算捱到翌日天明,迟渊的体温渐渐趋于稳定,恍惚间,他微睁开眼,几缕发丝落在鼻尖,痒痒的。
他想抬手拨开,却发现自己的胳膊动不了了,费劲地转过头,就见一张白皙娇美的容颜,正安安静静枕着他的胳膊入睡了。
迟渊第一反应便是自己在做梦,用力眨了眨眼睛,确定眼前都是真实的,不是幻觉,他才再度小心翼翼地转过脸,认真端详起来。
芙蕖一夜未眠,脸上的倦意难以掩盖,此刻睡着了,没了清醒时的刻意疏离与张牙舞爪,显得安静又乖巧。
迟渊心中微暖,看到她眼下两团青黑,又隐隐地疼,在不惊动芙蕖的情况下,他独自坐起身来,大手
代替胳膊小心托着芙蕖的脸,试图抽出胳膊,芙蕖却倏地睁开眼。
“你……”
二人异口同声,芙蕖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示意迟渊先说。
迟渊笑了笑,“谢谢你,还愿意救我。”
他笑如春风,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伤痛全都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眼前美好。
芙蕖揉揉眼睛,又恢复了不咸不淡的语气,“不必客气,就当是还了这一路的相护之情。”
迟渊嘴角的笑一僵,眼看芙蕖起身要走,他连忙拉住她,“你又要丢下我了?”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芙蕖低头拂开了他的手。
迟渊怎么可能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刚被拂开,又和粘人的浆糊似的贴了上去,几乎是抱着芙蕖的手,哀求地问,“芙蕖……我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芙蕖来了脾气,反问他,“究竟是谁在胡闹?”
迟渊一噎,不敢说芙蕖的是非对错,连忙改口,“是我……都是我在胡闹,是我胡搅蛮缠……”
“等养好了伤,你就回桑洲,省得她们派人来找你,连累了我。”芙蕖没给他半分商量的余地。
迟渊从她话中听出一丝酸意,原本慌乱的心,诡异地安定几分,他慢慢松开芙蕖的手,咧嘴一笑,“原来,你是因为叶蓉,生我的气。”
“没有。”芙蕖转身走到桌前,从瓷盅里舀了几勺白粥。
叶蓉什么的,她根本不在乎。
迟渊看她刻意背过身的样子,唇边笑意压都压不住,“你放心,昨夜我已和她解释清楚,我告诉她,我心中只有芙蕖一人,从今往后,我也只属于芙蕖。”
芙蕖舀粥的手一抖,险些打翻瓷盅。
看她这副反应,迟渊决定再表几回忠心,“我是认真的,芙蕖,从始至终,我心里只你一人,在你出现之前,我的存在只为复国,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和叶蓉的婚事,自然就更不在意。”
“可是你出现了。”
有些话不趁现在说,只怕将来他更没有机会,所以不管芙蕖最后是否原谅他,他都要让芙蕖看见他的真心。
“原先我确实存了利用你的心思,可后来我在意你也是真的,碍于彼此立场不同,我不能向任何人袒露真心,当初不得已取血,是我和宋钰商量后的对策,届时宋钰会带你去神医谷暂避风头,等北辰复国后,我再与你相聚,慢慢解释这一切,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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