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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真的,你在这好好坐着,我现在进屋给你拿不痛的药。”
谢令仪嘴角微动,虽然气还没完全消,但犹豫片刻,还是重新坐了回去。
半盏茶功夫,闻应祈就替她重新上好了药。新拿的药果然不痛,撒上去冰冰凉凉的,像涓涓清泉滑过,让灼热的皮肤得到了几分舒缓。
包扎时,闻应祈指尖不可避免的接触到她皮肤,触感温润细腻。他动作又格外轻柔,力道拿捏得刚刚好,手艺比起医馆里的大夫也不遑多让。
“贵人当真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公子哥。”他忽然开口,“指骨纤细精致,跟玉雕似的。与奴这种干粗活的下人就是不同。”
“你什么意思?”谢令仪心生警惕,要收回手,却被他稳稳捏住。
“还没包完。”他不慌不忙地将一块干净的丝帕绕到她手腕,挽了个精巧的花结。
“没什么意思,就是感叹贵人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羡慕您的富贵命罢了。”
“瞎说什么呢。”谢令仪低声嘟囔了一句,见他还在埋头摆弄帕子,她一把将手抽了回来,语气有些不耐。
“药上完了,我该回去了。”
“嗯。”闻应祈漫不经心拍拍衣领上沾着的药粉,悠悠起身。
“贵人好走不送。”
“知道知道,你记得好好练——”
“练舞,是吧?”闻应祈接了她的话,语气戏谑,“奴才明白了,贵人就不必操心了。”
好赖话都被他说尽,谢令仪被堵得一噎,恼得瞪了他一眼,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匆匆转身离去。
闻应祈立在原地,望着她背影,唇角微勾,喊道。
“对了,这个药粉不可沾水,需一日一换。”
“贵人明日,记得早来。”
——
谢令仪回到府中,刚收拾妥当,前院便有婆子来传话,说是老爷有请。她心中思量,想来应当是为了太子拒绝祈福道场一事,幸好曲知意提醒在先,她路上早已想好了说辞。
是以,当谢承责问时,她便也不慌不忙。
“父亲,太子之事,您无须忧心。时候到了,自会有人妥善处置。”
谢承闻言,微微颔首,语气稍缓,“如此甚好。为父今日唤你前来,另有一事。”他话锋一转。
“近来听看门的奴才说,最近你日日早出晚归,身边也没带伺候的婢女。你终究是一介女子,须谨守礼仪。切莫让外人妄言,以免辱没我谢家门楣。”
说到这,谢令仪倒是想起来了,天天偷摸着从后门出去,确实不大方便,也麻烦。
因此,她低头思忖了一会便道。
“父亲教训的极是,只是女儿外出,并非贪玩,而是为父亲分忧办事。府中下人不知个中缘由,难免妄自嚼舌,导致流言四起。”
“女儿斗胆请父亲赐一块出府的腰牌。一来女儿出门有正当名义,二来也可堵住悠悠之口,免得父亲您再为这些小事烦忧。”
谢承略一沉吟,片刻后,方答应。
“既如此,便依你所言。但你须谨记,我谢家规矩森严,绝不可有半点逾矩之事。否则,休怪为父不留情面!”
谢令仪点头,一一恭敬称是。一炷香功夫,才顺利从堂屋脱身。
她站在阶前,长舒一口气。
手心因长久紧握,早已出了一层薄汗,连指缝间也泛着湿意。手背上的药粉被汗水浸得黏黏糊糊,像是厚敷了一层浆糊,平白让人透不过气。
谢令仪抬起手,目光落在腕上的花结上,脑海中不由浮现闻应祈最后说的那句话。
片刻后,她面无表情扯下这条不属于她的丝帕,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无,径直扔进旁边花丛。
赝品苦等贵人昨日,为何失约
这几日,日头甚好,天光朗照,均匀铺在太子府的飞檐廊柱上。
元怀英一袭青衫,闲坐在临窗的榻上,膝上盖着一张浅色薄毯。几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格落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一本《贞观政要》被他随意地反扣在薄毯上,书页被风吹开几页。
他目光落在石阶上,专注地盯着那些在光影中跳跃的小金点,那是檐下风铃反射出的光辉。
身后内侍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乐呵道:“侧妃娘娘的手艺就是巧,这风铃在这挂了这么多年,日晒不裂,雨穿不腐。”
“老奴家那小孙女,最喜欢听风铃声了。前些日子,她还央着老奴给她寻一个这样的风铃,老奴一直遍寻不得。今儿个抬头一看,可不就近在眼前么。不知殿下可否准许老奴,向娘娘讨教一番,学了这做风铃的手艺,也好叫家里的小丫头开心开心。”
说罢,他睨着元怀英脸色,又继续道。
“殿下若不反对,那老奴现在就腆着脸,去请娘娘过来了?”
内侍活了这么多年,早成了个人精,见主子不说话,只当是默认,笑眯眯便要去请。
哪知刚走出没几步,太子侧妃李扶光就不请自来了。
她一身素净衣裙,因行动急促,裙摆尚未停稳,便径直站到元怀英面前,连象征性的礼节都省了,只冷冷一句,“喝药。”
元怀英抬头瞧了她一眼,神色如常,对她这番做派,早已是见怪不怪。倒是旁边的内侍吓了一跳,拍着大腿连连请罪。
“哎呀,都是老奴糊涂!竟忘了殿下喝药的时辰,还劳娘娘您亲自送过来,真是罪过,罪过!”
说完,他又话锋一转,“那既然娘娘您都亲自来了,老奴这就下去烧壶热茶,正好这炉子里的茶水凉了,也该换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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