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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之前都是骗我的?”谢令仪歪头看他,话中好奇,“你其实有家人,对不对?”
“嗯。”闻应祈垂眸,含糊了一声。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他们这么好的人。”他神色有一瞬间变得悲恸,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轻声道:“现在……应当在天上吧。”
谢令仪一愣,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一时竟接不上话。
她看着眼前的闻应祈,他垂着头,指尖紧攥着衣角,肩膀坍塌,整个人脆弱的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以避免受到更多的伤害。
她默默别开视线,眼神微微闪动。
其实,她作为一个在世间游荡了几十年的鬼魂,实际上并不太能体会到生离死别的滋味。
对她而言,死亡更像是一场场重复的戏剧,每日上演,来来回回,没有尽头。
她曾看过无数次这样的‘戏’。有的戏台广阔,排场十足,哭丧的队伍浩浩荡荡,从街头一直排到巷尾,锣鼓唢呐响彻云霄,仿佛要用这阵势昭告天下——此人曾活过,并被人铭记。
有的戏却冷清得可怜,不过是一张草席草草裹身,曝尸荒野,风吹雨打,连名字都无人知晓。
看的多了,一颗心也就变得麻木。
然而此时,看着闻应祈那难以掩饰的悲伤模样,心底某个地方却莫名被触动了一下。
对方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她隐隐觉得,作为这小舟上唯一与他相识的人,这个时候,好像确实该安抚他一句。
可惜,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终究只是个看戏之人,既不该,也没有必要,去参与戏中的情节。
所以,她也只是静静地跟着他,一言不发,仰头望向暮沉沉的天空。
天色渐暗,湖面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暮霭,偶尔有轻风拂过,带起些微的水汽,黏腻却透着凉意。
“等船夫划完这一圈,我们就回去吧。”
闻应祈目光不知何时从夜空中收了回来,悄悄落在她侧脸上。他看着她脸上光影轮换间的
淡漠神情,不知为何,竟有些失神。
“好。”
船靠岸时,岸边燃着几盏昏黄的灯笼,光线微弱,却让湿漉的石板路泛着幽光。
闻应祈下意识想伸手去扶她,却被谢令仪轻飘飘略过。
他瞬间僵在原地,手在半空中,半天放不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心口。
“你想不想吃莲子?”谢令仪扫了一圈周围的摊贩,目光落在一个挑着木桶的农户身上,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训狗第三式——若即若离,点到即止。
“方才就闻见莲香扑鼻,还以为咱们游了几圈湖,早就卖光了呢。没想到这会儿还有剩下的。”她不待他回应,便径直走过去,弯腰仔细挑选起来。
“你要不要也过来挑挑?个头大的好像都被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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