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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应祈闻言,目光微动,指腹下意识按了按心口处。片刻后,他低声道:“知道了,等她醒了,就送她回去吧。另外,这几日,不用再过来了。”他边说,边往花丛中走。
“啊?那你不学画了?”
“日后再说。”
——
不用再去教某个目不识丁,顽劣不堪的学生,谢令仪乐得清闲,在书房专心绘制承诺给曲知意的十幅画。
一上午了,连半幅都没完成。
无他——只因有人一直在旁边盯梢,甚至还时不时手扰她。
“曲知意。”谢令仪忍了又忍,终于抬眼看她,“你若是无聊,可以去玩念念,无需窝在这一方小小天地。”
其实她的意思很委婉,曲知意打扰到她了。偏对方还浑然不觉,笑嘻嘻在她耳边胡诌。
“念念还小,哪里能懂得欣赏男子身材。”曲知意感叹着,回味着,“虎背蜂腰螳螂腿,这样的人,我从前只在画里见过!没想到,出去玩一趟,就让我给捡着了。”
“容君,你是不知道,他那张脸长得有多么温润清秀,简直像书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可一脱衣裳啧,那身材,比草原上最孔武有力的儿郎都要壮硕,真是让人眼热。”
“这话你已经重复五十遍了。”谢令仪微笑打断她。
曲知意充耳不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说自话,“所以说,这人啊,还是得多出去走走,不能老闷在屋子里,谁知道哪天,就能发现新风景了呢。”
谢令仪目光微妙。
已经偷偷溜出门几十次,并且在外面养了个男人的她,选择沉默不语。
“说得这么天花乱坠,你是要选他做夫婿?”
“那怎么可能!”曲知意闻言,如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眉头一扬,“这样来历不明的人,玩玩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还往府里带?这糊涂可不能犯。”
“嗯。”谢令仪听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头含糊了一声。
曲知意见状,眼神微动,见她怏怏不乐,索性上前搂住她胳膊,贴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知道你舍不得你那个小倌,我最近还听璞玉说,你在教他画画?容君,你得想清楚,咱们这样的身份,逢场作戏无妨,再进一步,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她顿了顿,叹口气,语重心长道:“也不必说什么门当户对了。就算排除万难,他真能娶了你,你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小姐,难不成以后,还要跟着一个一穷二白的男人讨生活?”
谢令仪听完,沉默片刻,随即轻笑一声,抬手推了推她肩膀,将她往罗汉床边送,“好啦好啦,知
道了。你先在这歇着,等我十幅画画好了,一并拿给你。”
“哎。”曲知意见她油盐不进,气得跺脚,又怕她一门心思钻牛角尖,便岔开话题道。
“前几日,我去太子府拜年,在他后院闻到了好一股药味。本以为是太子身体又出问题了,结果一打听,才知道是他那个侧妃出事了,听说都躺床上好几天了,一直昏迷不醒。”
“宫里的太医找了个遍,愣是没一个能治好侧妃的。太子急得团团转,这几日正到处网罗民间名医呢,也不知能不能找到有本事的大夫。这一家子,可真是多灾多难。”
谢令仪闻言,半晌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宣纸。
这可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她正愁想不到合适的办法进太子府,这机会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只是,上次递药方,是借了张岐安的名义,这回恐怕还要再麻烦他一次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她正想着,前院就传来消息,说是御史府公子来访。
谢令仪听完不动声色,只是让人把念念抱来。
片刻功夫,谢念合就被带到了她面前,她刚午憩完,迷迷糊糊打着哈欠。
谢令仪揉揉她脸颊,唤醒她,“乖念念,待会帮大姐姐一个忙好不好?等大姐姐出门了,你就拖住修常哥哥,等我回来,给你买糖葫芦吃。”
她说罢,便急着往外走,曲知意不明就里,跟在她后头,却被她耳语几句,懵懵懂懂牵着念念,一块去见张岐安。
——
一炷香后,一辆不起眼的桐油马车悄然停在太子府侧门。
车厢内,谢令仪从袖口掏出一块银质镂空面具,示意闻应祈自己戴上。
闻应祈瞥了眼那面具,面上嫌弃得不行,语气里满是抗拒,“为什么要戴这个丑东西?是我长得不能见人吗?”
“不,是因为阿祈生的太好看了,我不想让别人看到。”谢令仪面不改色地说瞎话,“而且太子府内,有我讨厌的人。”
闻应祈闻言,原本的不情愿顷刻间消散大半,眉梢高扬,嘴角勾起,故作‘矜持’勉强道:“好好吧。”
然而,他并未伸手接过,而是直接闭上眼,身子微微前倾,理直气壮道:“那我要容君帮我戴上。”
谢令仪:“”
她现在没功夫理会闻应祈的无赖举动,张岐安随时可能会过来,一旦两人见面,那后果,她连想都不敢想。
是以,她接过面具,看也不看,便直接按在他脸上,系紧带子,随即催促他下车。
“走吧。”
做个哑巴只要人一直在他身边就好
太子府偏房,闻应祈正静坐在圆椅上,隔着一道床幔,为侧妃诊脉。他闭着双眼,指腹透过丝帕,轻搭在李扶光脉搏上。片刻后,他缓缓收回手,撩起衣袍起身。
元怀英见状,立刻快步上前,伸手免了他的行礼,焦急问他,“如何,应大夫?本宫我夫人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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