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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过去,长阶之上,杜秋玲撑着一把伞气喘吁吁地爬着台阶,黑猫在她前面给她带路,她另一只手撑着一支登山杖,每走一步路都要谨慎地停顿一下,以免自己因意外坠崖。
闻鹤清喊了一声:“杜秋玲。”
杜秋玲终于三步作两步地爬了上来,把登山杖一扔就朝他跑了过来,边环顾了一圈四周,震撼道:“已经……结束了吗?”
“结束了。”闻鹤清说,“你怎么上来了?”
“我带了隐蔽咒,我想我在旁边苟一苟,或许能帮上忙呢,我把小黑都带来了。”杜秋玲快步往他身边跑,“但刚刚雨下太大了,后来还打雷了,根本上不了山,我就在底下等了一会儿,雨小了才开始爬的。”
她跑到了闻鹤清的身边,将雨伞撑到两个人的身上,看到他身旁躺在地上面无人色的景渊沉,愣了愣:“景总他……”
“……”闻鹤清掀了掀眼皮,声音淡淡,“死了。”
杜秋玲震撼停在原地,看了看地上的景渊沉又看了看闻鹤清,小心翼翼问:“啊?”
“……真的。”闻鹤清低眉,黑猫蹿到了他的身边,谨慎地看了他两秒,随后又绕到景渊沉身边,围着他转了两圈以后忽地尖利地叫了两声。
杜秋玲匆匆叫了一声:“小黑!”
叫完之后又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学成了一些本事,此时心念一动,自己捏了个不太熟练的决,试着去感应景渊沉身上的魂魄。
……什么都没有感应到。
她愣住了,黑猫又叫了两声,叫完之后开始去扯闻鹤清的裤腿。
闻鹤清伸手弹了黑猫一下。
黑猫看上去有些生气,叫了一声回到杜秋玲身边,对着她喵喵叫了两下,尾巴立在身后看上去焦急地转了两圈,又跑回闻鹤清身前,用尾巴抽了他一下。
闻鹤清略微皱眉,这才察觉出这只猫是想表达什么,只是自身觉得有些怠倦,疲惫问:“怎么了?”
杜秋玲在旁边适时开口:“他想让你跟他走。”
黑猫认同地叫了一声:“喵!”
闻鹤清神色复杂地看着这只黑猫,手掌虚握了一下,又轻轻放开,这才轻轻舒了口气,站了起来。
站起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杜秋玲把他扶了一下,他轻声道了句谢。
黑猫抬步跑到他们前面,跑得很快,杜秋玲不得不提快了步子去追,鞋里漫进了水,她不太舒服地抖了两下。
闻鹤清则从她的伞底下退了出来,捡了地上的木伞,把水抖落了之后撑到了头上。
黑猫沿路跑过了山峰上铺好的平整石砖,在长阶另一边的陡坡前停住了,对着杜秋玲和闻鹤清喵喵叫了两声,自己先蹿了下去。
杜秋玲望着底下几乎望不到实地的深渊,这一片很明显是从未有人走过的,草木生长得茂密,叫人根本看不清底下的路,又可以显而易见的看出这坡的陡峭。
她吞了口口水,喊了一声:“小黑!”
黑猫在丛林深处回应了她一声。
天阴路滑,她不敢往下了,叫了声:“师父。”
闻鹤清在她身边收了木伞,应了声。
“我们等……等太阳出来了再下去吧。”杜秋玲原本想说过两日再来,一想到景渊沉,又改了口,“现在都是泥不好走,而且天也很暗。”
闻鹤清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将木伞放到了一边:“我下去,它也是煞生成的,可能能发现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杜秋玲看着他,张了张嘴,觉得对方的精气骨都被抽走了,只留下一张疲累的皮。她不知道在刚才的那场雨里他们经历了什么,于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她递了一包纸上去:“你注意安全。”
闻鹤清点了点头,小心跟着黑猫下了山。
陡峭的山坡确实不好走,因为未禁开发树丛茂密,天又阴,下脚的时候也不太好找落点。
无所谓了。
闻鹤清一步一步往下走着,觉得自己的腿有些使不上力,但也就这么机械地动了起来。
没有算也不想去算,就这么跟着黑猫一步一步走到了一处石块断裂处,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他们刚才在山峰下打斗的地方。
黑猫见他没有跟上来,又回头对他叫了两声。
他这才绕过那处断裂,又跟着黑猫走了去。
“他还活着吗?”闻鹤清问。
这么问了,就又下意识去掐了指,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算不了景渊沉的任何东西。
人死不能复生,魂飞魄散亦不能还原,但自己都来到这里了,说明这句古话也不一定全对,更何况景渊沉不是旁人。
他是在炼煞的过程当中,能够脱离那般炼狱重新找回自己意识的存在,亦是能在一个书中世界有自己的意识的人。
……所以,所以。
他不再去想。
黑猫回过头来,对他叫了两声。这猫越来越像一只平常猫后,闻鹤清就很难猜到它的意思了,这会儿自然也不知道它这叫的两声是何意,只不咸不淡地接了句:“你也小心点,把自己掉下去了杜秋玲会为你哭的。”
这回黑猫的叫声变成了很明显的得意。
雨停了,但泥泞的土还带着滑,闻鹤清终于在不小心绊倒一块石头以后跌了下去,在黑猫的惨叫中连滚带爬摔下去好大一截路,知道被一截横在山中间的奇树给拦腰挡了下来。
也许是动静实在有些大,他听到了山峰之上隐隐约约好像传来了杜秋玲的声音,但他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这一跌中被摔了出去,浑身上下都带着刺痛没办法再扯着嗓子向上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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