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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晏在短短一天内受到一连串的打击和惊吓,半夜突然发起烧来。赫连皋因为不放心他,睡在他身侧,半夜被怀里的温度惊醒,才及时发现燕晏的异常。
大半夜的,兰池宫因为小殿下突然发病而忙得鸡飞狗跳。宫里值班的御医连夜被请到兰池宫给燕晏看病,还惊动了好几个宫的人。
御医给燕晏把过脉,确定只是受惊受累引起的高烧,并无大碍,赫连皋这才松了一口气,吩咐人去抓药煎药,又亲自守在燕晏床前给他喂药换毛巾。
燕晏都烧迷糊了,被灌下一碗苦药后就一直哭,嘴里一直喊着父皇母妃,可怜得让人心疼。
赫连皋知道燕晏受这一遭罪是因为自己白天吓着他了,同时也有点埋怨在燕晏面前乱说话的贵妃。原本他打算先和燕晏培养感情,等到两情相悦之后,再告诉燕晏和亲的事,到那个时候,燕晏也许就没有现在这么抵触了。
没想到贵妃提前在燕晏面前说出了真相,打破了他的计划。赫连皋想到一向野心勃勃自以为是又不懂得掩藏锋芒的大阏氏,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他和大阏氏并无感情,他被送去南国的时候,兄长才和大阏氏联姻,他只匆匆见过一面这位大嫂就离开了草原,等几年后回来,他都不记得这号人了。而大阏氏又比他年长好几岁,他们俩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哪怕他遵从草原上的收继婚制度继承了兄长们的妻妾,也对她们不感兴趣,他更多时候都在外面带兵打仗,一年见不到几次。
如果不是看在她们是兄长的遗孀,又为兄长生育抚养了孩子的份上,赫连皋都不会理会她们,更别说登基后给她们妃子的位份,将她们养在宫中。如果她们能安分守己好好在后宫享福也就算了,如今大阏氏竟然还敢仗着自己贵妃的身份在后宫作威作福,横行霸道,还欺负到燕晏头上,简直让赫连皋忍无可忍。
他一边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燕晏哄,一边喊来自己身边的近侍,冷着脸道;“传朕命令,贵妃行为不端,即日起禁足宫中思过,任何人不得探望。”
近侍对于皇帝的命令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讶,应了一声后便去贵妃宫里传旨了。
虽然给燕晏出了气,但现在的燕晏并不知情,还在一味地哭。赫连皋的心都快被他哭碎了,怎么哄都没用,简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紧紧将他摁在自己胸膛上,企图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哭了。
燕晏感觉到他怀抱里的温度,果然没之前哭得那么厉害了。只见燕晏熟练地钻到赫连皋的寝衣里,一个劲地拱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赫连皋被他的头发蹭得发痒,他因为发高烧,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喷在赫连皋的胸膛上,烫得起了一片疙瘩。
看着无意识的燕晏,赫连皋又不好将他从自己怀里拎出来,只好忍耐。
燕晏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过了一会儿自己却从里面出来了,扁着嘴委屈巴巴道:“没有。”
赫连皋看他烧得眼睛都睁不开,以为他在说梦话,但还是低下头去,耐心问他:“没有什么?”
燕晏咂了咂嘴,更委屈了:“没有奶奶。”
赫连皋愣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奶奶,刚才不是还哭着要父皇母妃吗?
一旁的曹喜等人是了解燕晏性子的,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燕晏在找什么,只是看着赫连皋困惑的脸色,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
小殿下从小就被娇养,到十来岁的年纪还离不开奶娘,平日里受委屈了生病了就喜欢找奶娘要安慰。这会儿他八成是烧傻了,以为自己还几岁大,在找奶娘呢!
且不说他现在已经断奶了好几年,就算没断奶,这里也没奶娘给他啊,就一个赫连皋,还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奶给他喝嘛!
赫连皋被燕晏弄得没辙了,只好看向曹喜等人,用眼神询问燕晏到底在找什么。
曹喜这才硬着头皮,磕磕绊绊地回答道:“回、回禀陛下,小殿下应该是烧得太难受了,在、在找奶娘寻安慰呢。”
说完这话,曹喜都觉得脸上臊得慌,低着头不敢面对赫连皋的反应。
赫连皋听了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听明白曹喜的意思,一下子沉默了。
过了半晌,曹喜才听他哼了一声,道:“什么坏毛病,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奶娘,你们皇帝是怎么教养他的,朕绝对不能惯着他。”
说罢,他又把怀里扭来扭去嘟哝着要奶奶的燕晏重新摁回自己怀里,燕晏被他身上发达的肌肉呼了一脸,差点喘不过气,就拼命地挣扎起来,嘴里还发出无助可怜的呜咽声。
赫连皋也没多少哄孩子的经验和耐心,以前带赫连脱脱的时候,因为赫连脱脱比较皮,他也没怎么娇惯,该打打该骂骂。此时要是换成赫连脱脱在闹,说不定都被他打过好几轮了,也就看在燕晏细皮嫩肉的份上,他才忍着没打。
他将手摁在燕晏的背上,用自己仅有的哄孩子经验在上面拍了拍,粗着嗓子唬道:“不许哭了,再哭丢出去。”
也许每个孩子都怕被丢出去,赫连皋这么一唬后,燕晏果然消停了许多,只是小小地抽噎着,想闹又不敢闹的样子。
曹喜等人汗颜,没想到竟然还能用这种办法让小殿下停止哭闹,要知道以前燕晏闹脾气的时候,他们都是哄着供着,千依百顺,但也不见得多有效。
难道小殿下是吃硬不吃软?
但好歹是不哭了,过了一会儿,大概是闹累了,又大概是之前喝下的汤药发挥了作用,燕晏渐渐平静下来,靠在赫连皋怀里重新睡了过去。
只是被他这么一闹,他和赫连皋都出了一身汗,曹喜只能让宫人打热水进来给他们擦身子。
原本这样细致的活都是宫女来完成的,但赫连皋抱着燕晏不放,姌儿也不敢上前给燕晏擦身。
赫连皋看到她手里拿着热毛巾,便伸手接过,很自然地给燕晏擦脸擦身子。
末了,他对众人摆摆手道:“都出去,这里有朕就行了。”
曹喜赶紧带着所有人退出去。
赫连皋将燕晏放回床上后,又将就着给燕晏用过的毛巾和热水给自己也擦了擦身子,燕晏刚才趴在他怀里又哭又闹的,他胸前都是燕晏的泪眼鼻涕口水。
可偏偏始作俑者这会儿睡得像头小猪,一点意识都没有。赫连皋回到床上,看着燕晏越看越气,忍不住伸出手拧了拧他的脸颊,低声笑骂一句:“……个小东西。”
另一边,贵妃寝宫,熟睡中的贵妃突然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满脸不快地起身,喊来侍女:“外面什么东西在吵?”
侍女见她醒了,慌慌张张地进来,对她说道:“回娘娘,是陛下身边的内侍来了!”
闻言,贵妃连忙下床,一边整理自己的发髻一边问道:“他怎么来了,大半夜的,难道是陛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侍女摇头:“奴婢也不知,但看内侍的神情,好像并不是严重的事情。”
贵妃简单梳妆一下,披上外衣,这才出去接见内侍。
内侍在正殿等了一会儿了,见贵妃出来了,先是躬了躬身子给贵妃行了个礼,然后才直起身来,清了清嗓子,正色宣布道:“陛下口谕,贵妃呼延氏,自册为贵妃以来,言行不谨,礼度粗率,即日起禁足宫中自行思过,钦此——”
贵妃听完皇帝的口谕后,两眼一黑几乎倒下,全靠侍女搀扶。她扶着自己晕眩的脑袋,不甘地问道;“本宫何错之有,陛下为何要勒令本宫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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