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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萦娘成了裴府书房的侍女。
她性情柔婉而小意,会为他亲手做吃食,会在夜里柔声劝说他要留意身体,也会在他病时,焦急得恨不得以己代之。
裴璋每次望见她鼻尖上的痣,便会想起自己早早离世的母亲。
若母亲还在,兴许便也是如此。
故而他待她很好。
直至萦娘宽衣解带在榻上使计引诱他,那张肖像母亲的脸与情欲混同在一起,忽然令裴璋作呕。
他竟渴望从这样一个女人那里得到舐犊之爱,渴望如此脆弱可笑,又令他鄙薄的东西。
萦娘被他送到一座偏远的佛寺当了姑子,自此后,他身边也不曾有过女子近身,直至遇见阮窈。
她未免也太大胆。
不久前,裴璋看清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恐惧时,几乎想令这双眼永远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然而她很快便又迎上来,仿佛浑然不知人事的猫儿,一如往常地试图取悦他。
阮窈同萦娘不一样,可终究也是带着某种欲望而来。
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也可以全然收回。
生杀予夺,总归都在自己的股掌之上。
翌日晨光熹微,重风和重云才敢小心翼翼叩门。
得到准许后,二人推门而入,继而见到阮窈仍伏身睡在榻边,顿时惊愕得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阮窈醒来时,只觉后颈僵痛得要命,忍着睡意伸手揉了好几下。
见裴璋早已醒了,她便也睡眼惺忪地起身,跟在重风身后出去洗漱。
“季娘子为何……娘子还好吗?”重风面色惊疑不定,从头至尾打量了她好一会儿。
“睡得脖子痛……”阮窈小声嘀咕,“还做了一夜没头没脑的梦。”
她逐渐醒过神,很快联想到裴璋夜里惊悸,掐她脖颈的事,“重大哥这般问是何意思?”
重风眸光闪了闪,却不愿多说了。
难不成裴璋一到夜里就发疯?阮窈狐疑地揣度,琢磨着非得想法子去问问他究竟害了什么病不可。
洗漱好后,她正欲回去找裴璋,刚巧就在廊下遇上了拿着药囊的医士。
二人迎面对上,阮窈十分客气地同他见礼。
她衣衫并非侍女,又独自在玉泉院中走动,那医士兴许猜度她身份不同寻常,连忙也回了一礼。
阮窈出言关心裴璋的病情,兜兜绕绕说了好大一圈,直将这医士头都绕得有些晕。
他并不知情,自然也不觉得这病有何不可说,便告诉了她,“裴公子此回的热病,是因花斑癣而起。”
“花斑癣?”阮窈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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