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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窈皱着眉,没有说话,挣开他的手便自顾自朝房里走。
她心上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层浓厚的阴云,说不出的烦闷。
不仅仅是为自己,也是为了旁人。
齐慎被裴璋杀了,那阿娘呢?阿娘又可还安好?
她们母女千辛万苦才得以重聚,不出三月便又被迫离散,连彼此的生死都不得而知……
裴璋并不恼怒,反而令人传了膳,又拉着她的手在桌前坐下。
她满腹心事,味同嚼蜡,筷子一番挑挑拣拣下来,入口的菜色寥寥无几。
而裴璋为她布的菜,更是被泄愤似的堆在桌上。
一颗,两颗,三颗……
眼见得他目光微微沉下,抿着唇不言语,阮窈又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心慌。
裴璋不是齐慎,更不是谢应星。
他虽说着不会伤害她,可她却是一个字也不敢信的。
“我饱了,”阮窈闷声说了句,匆匆忙忙便要离开。
“窈娘。”裴璋喊住了她,慢条斯理地轻拭唇角,“随我去书房。”
*
她只觉着裴璋又要折腾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一点法子也没有,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还是不得已跟着他进了书房。
书房内更为温暖如春,阮窈沉默地坐在软垫上,手指则缩在衣袖里,不断绞着袖缘上所绣的花样。
裴璋眸色沉沉,目光落在她身上,又出门对侍者说了些什么。
盛着糕点的食盒与牛乳被送进来的时候,他手指贴上杯壁,试了试热意,随后指节轻轻在茶桌上敲了敲,示意她过去。
“睡了这样久,不饿吗?”裴璋缓声问了句。
阮窈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书案前,依他所言匆忙咽下两口热牛乳,忍不住低声问他道:“我阿娘……如今怎么样了?”
“自是安好。”
裴璋伸手,轻柔地拢了拢她鬓边几缕散乱的发丝。“齐家给了她一笔银钱,也为她安置了住处。”
她鼻尖又酸又涩,望了一圈这书房古朴雅致的陈设,竭力忍下心中的怒火,“这儿究竟是哪里?”
存竹楼她曾去过的,内里分明不是这个样子。
“严灵院。”他默了默,淡声道:“我幼时随母亲来清修,便是住在此处。”
阮窈闻言面色更白,不吭声了,更无半分兴致用糕点,只是低下脸,不愿看他。
随后她听见裴璋似是极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抱着她在书案前坐下。
他的手臂和怀抱分明很轻,可又像是烙铁,令她全然挣不得。
“你既不肯用膳,便习字静心罢。”裴璋嗓音清冷,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击着她的耳朵。
阮窈盯着他,一张脸紧紧地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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