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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习惯了冷菜下肚,可胃病也从那时起就染上了,至今还会时不时发作。
可惜当了储妃,也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发疯痛苦,或许就像卫太妃说的那样,她没有吸引力,留不住男人吧。
但是这些小情小爱比起家族荣辱,太轻了,像一片羽毛,可忽略不计,她只能忍着,忍到命运放她自由的那天。
陈锦聪又是几杯酒下肚,神情恍惚了起来,他抬眼看着灯火下的东宫妃,不知何时起,那张玉面竟换成了魏杏瑛的脸。
魏杏瑛红毛狐狸一样地摸上他的脸,若水的腰肢缠绕着他,呵气如兰地勾引着他,“锦琮哥哥,你可愿于我共渡欢海?”
如花照水似的美梦,让他没了神志,他迷蒙着双眼,伸出手细细摩挲着卫婉的脸,低声喃喃道,“你怎么来了,杏瑛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卫婉站着一动不动,冷着脸,内心的耻辱快吞噬了她,卫家长女的骄傲在此时碎了一地。
这场处刑久到她快忘了时间,直到纸窗子上传来沙沙的声音,入了六月,雨总是格外多,这场雨似浇醒了陈锦琮。
他清醒过来,狠狠地推开了卫婉,咬牙说道,“给我滚开,贱人。”
卫婉福身行了个标准的礼,笑容的弧度也挑不出毛病,活像一张假面似的,“我吩咐下面进来收拾一下,我这就走。”
说着推门出去了,门口传来轻微的说话声,“曹平,你家主儿醉酒,你一会儿让小太监进去打扫下。让御膳房现在吊着醒酒汤,晚点给他送去,针工局前阵缝的衣裳你瞧瞧好了没?快入夏了,太子的衣橱该拾掇出来换进去了。”
小太监曹平弓着腰,嗳了一声,就目送着卫婉远去,刚才两主儿的争执他依稀听见了一点,有些喟叹,东宫妃这么好的女人,从哪里去找呢?他简直替她难过,丈夫不爱自己,还得事事操持,属实命苦啊。
不过太子醉酒一事,也正说明了哥哥在御前得宠,他得赶紧把今天这一出写信给哥哥说一声,他从来没意识到这是叛主,或者说即使叛主也心里无愧,左不过他不得太子重用,凡事他当然得先考虑哥哥,毕竟他们才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陈锦琮躺在榻上,垂下来的湖蓝弹墨纱帐挡住了他疏朗的侧脸,右手握成拳头挡在眉眼上,翻来覆去地休眠不得,为今天这一出荒唐大戏而胸中涩苦难言。
窗外沙沙的雨声像落在他心上似的,心绪才终于宁静了片刻,在这个当口,他猛然想起了和魏杏瑛的晚上之约,心跳又隆隆地跳起来,他是坐也不是,躺也不得劲。
只好起身趿鞋下榻,来到立身黄铜镜前,检查着仪表,腰间的纹佩可端正,衣裳可有歪斜之处,醉酒后可有酒臭味?
活脱脱像富家子和女郎要相看的前夜,情绪复杂,紧张,羞涩,稚嫩,又带着期待。
您先到榻上等我
一会儿太子会来?她当然明白,这不像以往的小打小闹,欲拒还迎也没用,她如今的把柄捏在人家手里。
陈锦琮也警告了她,说的很是明白,人家的耐性已经到了极点,想要爹,筹码就只能是她自个。
他出狱后先是来瞧了她,足以说明,这情和独占欲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逝,反而会因为久而不得而成了心病,非得得手不可,这就是皇家男儿的霸道。
去找程淮之吗?
她很快就摇了摇头,西厂当道,他是泥菩萨过江,再说她上回已经把话挑的这么明白了,他还当逃兵,瞻前顾后,她已经没脸再找上他了。
说白了,就是她不信他。
魏杏瑛神情凝滞地坐在圈椅上,轻微跟着摇动,她瞧了眼菱花窗外的雨,胆战心惊。
盼着雨停又怕雨停了那活阎王直接来了,手上出了细汗还在哆嗦着,只能呷一口茶来缓缓神儿。
双银在一侧大气都不敢出,祈春也候着,这是主儿自个拿主意的事儿,她当然不能先插手,永和宫只有细雨沙沙打在窗上和烛豆噼里啪啦烧着的声响。
命运像一把大铡刀随时会降到脑袋上,像极了她三年前入宫的模样,只是因为她不愿做陈锦琮的侍妾,不愿受制于人,结果她进宫当了太后,她爹却成了人家推出去的替罪羊。
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奉承太子,至于代价,她只能承受,再说,她是太后,本来就不该是清白姑娘了,上回程淮之来的及时,当是还了她爹的情,以后她们也就再无瓜葛了。
她也得认命,让他复他的仇,她不当他的累赘,她只想保住爹,别无他求。
至于,她之前和他的那点脸红心跳的情事,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以后就忘了!
和不爱的人发生点什么,这时代的女人谁不是这么过来的?良妃就爱那帝王?还是东宫妃就爱太子?她也不会是特例,听说初夜会很疼,但是都得有这一遭,闭眼就过去了。
她虽说性情散,爱逃避,可一旦想通或者决定以后她就不会再纠结了,反而有点脑力操心别的事儿来了。
她悠悠问道,“祈春,李鱼和你订婚的事儿怎么样了?我给你早准备了一套嫁妆,你到时候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这一个月你先不用过来当值了,歇息一下,小两口过过蜜月。”
祈春眼泪唰地掉下来,上前握住魏杏瑛的手道,“娘娘,我先不嫁人了,我守着您?一会太子来了我跪着求太子让他放魏太傅一码,程都督这回子刚下值我去问他,看看魏先生的事儿他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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