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捻转佛珠的谢钧眸光幽幽,“你嘴上的好东西,可是能轻易让一个国家覆灭。”
神仙散别看它的名字好听,而就是这小小一包的粉末为大燕赚取了数以千万的军费,甚至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一座城。
一些染上神仙散的富商贫民为了吸上他一口,不惜倾家荡产,卖儿鬻女,哪怕是当狗跪在地上。
因为知道它的危害,本朝严厉禁官员私下服用,走私。如有发现者轻则革除官职,重则满门抄斩,即便如此,仍有一些纨绔子弟,世家贵族偷偷享用,只为了满足一事的刺激。
对于谢钧来说,这件事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露出一个眼神,底下多的是人为他鞍前马后。
可是莫名的,谢钧难得想亲自动手,看着她由自己最爱的丈夫一点点逼得崩溃,绝望,痛不欲生。
还要让她心甘情愿的来求他,而不是自己动用权势从一开始就逼迫她。
他朝暗处之人微微颔首,那人了然的退下。
接下来的几天里,崔玉生都没有回家,崔母只能让王妈把他的衣服送去回春堂。
崔母见儿子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了,去问儿媳,“玉娘,你和玉生是不是吵架了。”
正在晾干金银花的玉荷沉默了片刻,否认的摇头,“应该是回春堂忙,所以才没有回来的。”
玉荷并不准备让那天的事被婆婆知道,要不然她肯定会担心得胡思乱想。
而她,也要重新整理一下他们之间的婚姻了。
“诶,他这孩子,就算在忙也不能回家啊,再说了外面住着哪有家里舒服。”崔母将准备好的食盒拿给她,拍了拍她的手,“这是我拜托王妈一大早就炖上的鸡汤,待会儿你给他送去,然后让他晚上回来吃饭。”
“你和玉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要是真生了什么矛盾也得要说清楚才行,要不然一个不说,一个躲着,这误会岂不是越滚越大。再说了就算夫妻之间吵架,也多半是床头吵床尾和,哪有不说话的道理。”
伤好后重新回来当值的宋明见她来了,小声的说:“师父正在里面忙,不过师父看见师娘来了,肯定会很高兴。”
唇角僵硬得扯出一抹笑的玉荷点头道谢后,才提着食盒往后院走去。
后院最大的一间房用来做放药材的库房,最小的一间休息,另外一间用来给病人针灸的病房。
院里放着好几个双层木架,用来晾晒草药。
玉荷来到石桌前,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鸡汤,“母亲今天煲了鸡汤,特意让我送过来的,母亲还说让你今晚上回家一趟。”
正抱着杵臼,将龟甲捣碎的崔玉生头也没抬,语气冷漠:“我没有胃口,你自己喝吧。”
玉荷抿了抿唇,将鸡汤放到他手边,“这是母亲特意为你准备的。”
“我说不喝就是不喝。”认为她在用母亲压自己的崔玉生恼火的站起来,手一推掀翻她端着的鸡汤,抬脚就往外走。
从始至终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鸡汤虽不烫,打翻后仍是烫红了玉荷娇嫩的皮肤,留下一团红印。
急忙打了井水过来给她冷敷的宋明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也许是师父最近压力太大了,他才会这样的,要知道师娘无论是在师父的眼里,心里都是最重要的人。”
并没有说话的玉荷抿着唇,蹲下身捡起被他打碎的瓷碗。
碎瓷过于锋利,以至于一时不察割破了指尖,留下了几滴殷红的血珠。
地上打碎的瓷碗好像是在嘲笑她,就算她再怎么想复原这只打碎的碗,回不去的依旧回不去了。
就像他们的婚姻,也不可能回到一开始了。
好啊,给我休书一封……
走出回春堂的崔玉生胸腔剧烈起伏好几回,才压下汹涌而至的怒火。
她来给自己送午饭是假,来嘲讽自己才是真!
本意想要去吃午饭的,又在路过赌场时,他的掌心生了痒,心口更有好几只蚂蚁心痒难耐的在爬。
那天他从赌坊出来时赢了三百多两,以至于人都有种踩在云端上,晕晕乎乎的不真实感。
他从不知,原来赚钱是如此容易的一件事,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迷恋上赌博了。
赚来的钱他都用来购置神仙散,谁知道那玩意那么贵,小小一包就要五十两。
他虽心疼,仍是豪情万丈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买!”
他觉得那一刻的自己,就应该同话本上器宇轩昂,挥斥方遒的将军一样豪情万丈。
一想到神仙散,崔玉生连身体都产生了焦灼的渴望感,全身上下似百蚁爬行。
此刻的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狠狠吸上一口神仙散,再攀极乐云端。
将打翻的碎片收拾好后的玉荷回到家中,又恰好见到准备出去的谢钧。
玉荷想到上一次他请自己吃的馄饨,和给了她得以住客栈的一两银子,出声道:“谢公子,可否请你留步。”
一袭青衫拓写的谢钧转过身,脸上带着一贯疏离矜贵的笑:“崔夫人。”
玉荷抿了抿唇,把装在雪青色紫薇花荷包里的银子递过去,“这是谢公子上次借我的一两银子,还有,我很感谢谢公子当时的帮助。”
她也深知钱债易还,人情难还的道理。
谢钧并未伸手去接,目光不着痕迹划过女人纤细修长的手,“银子既给了夫人,夫人收下就好。”
目光落在她背在身后的药篓,“夫人可是要出城?若是夫人不嫌弃,我送夫人一程,我正好有事要出城一趟。”
她一已婚妇人同外男共乘一车,即便对方是好意让她乘坐,难免会引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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