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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沈念的存在已经全然不重要了,毕竟对于晏家来讲,李家并不是什么值得被注意的东西。
随手碾去,顺便还能讨人开心,何乐而不为?
直到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才惊醒,啪地将烟头扔到脚边,红光闪了两下,又被皮鞋底狠狠碾过去踩灭。
那里,已经堆积了几十上百个抽完的烟头,一眼望过去简直是触目惊心。
但往日里总是衣冠楚楚的李父今日却全然不在意,只匆匆接起电话,黯淡的眼都亮起来,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对,是我,”他连连点着头,“a国或者附近别的什么国家,都可以。”
电话对面沉默了几秒。
李父心中骤然浮现点不祥的预感,沾着烟灰的手都开始发抖,他吞了口唾沫,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道:“公司明面上还没什么问题,应该不至于……吧。”
“很遗憾。”电话对面的人开口了,声音低沉,似乎含着隐隐的笑意,“李振晖先生,您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放弃在本市经营多年的家业,漂洋过海,重头再来。”
这条路显然是不可接受的,他继承父母的产业,又费尽心思支撑公司,为此甚至不惜放弃了自己年少时怦然心动的恋人,回a市履行婚约,又借着妻子的势力发展,从未停下。
他付出了这么多。
李振晖只觉得嗓子都发紧,他咬着后槽牙,听到自己问对方,“另一个选择呢?”
对面停了一两秒,似乎正在悠闲欣赏着他的挣扎。
是了,这人从来都是这样,毫无稳重的姿态,不懂让步,恶劣又冷漠,不过是借着父辈的荫蔽——
冰冷的声音打断思绪,那人笑着说:“那就请李先生,坐以待毙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却像是雨夜的一道惊雷,直直劈到天灵盖上,将他吓得冷汗阵阵,连烟都从指间滚下去,“简先生!”
可已经迟了。
李父握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脸色沉下去。
……
闪电划破黑暗的书房,映出一张明暗不定的英俊脸庞,耳畔雷声阵阵,简修竹交迭双腿坐于桌后,望着落地窗外的阴雨。
电话那头的嘟嘟声拉得无限长,又被随手按灭。
他偶尔会想起一点过去,那是简清刚来时的事情。
彼时父母关系早已破裂,留下几个弟妹也纷纷成了没人要的野孩子,露出稚嫩的牙警惕对着外界。
这外界自然也包含他这个从小就冷漠、几乎是独立于家庭之外的长兄。
但有一个例外。
那个最小的、被收养的弟弟,明明见了他就躲,害怕得都不敢对视,却还是在雷雨夜敲开他的门,瑟缩着发抖,唤他哥哥,说自己害怕。
而他盯着那小小的、仿佛能被轻易捏死的幼小生命,感觉心底都在发痒。
那时的他还无从解读这种对于脆弱小东西的怜惜,或者说是毁灭的欲望,只是遵循本能将人护进羽翼下……
然后就被迫听了一夜的絮絮叨叨,小小的人话却不少,从第一次见面对他期待又畏惧,一直到听见打雷声害怕地跑过来,根本没想过会被安慰,哥哥好温柔什么的……总之将自己所有想法都吧嗒嗒倒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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