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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挽桑嗯了一声,应下来:“以后我不会再教唆他。”
上回他教唆了岑道州,他自己也不好受,如果能够让他再选择一次,他绝不会让岑道州再哭得这么难过。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家。
岑道州本来已经迷迷糊糊下车了,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突然笑着对喻挽桑说:“哥哥再见,晚上我要来和你一起睡觉,你不要太早睡了,要等我哦。”
岑道州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求表扬一样。
喻挽桑起初也不明白岑道州为什么要特意让自己等他,直到他准备写作业,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来十几颗小熊软糖。岑道州喜欢甜食,但别人给的小熊软糖,他一颗也没有吃,全部都留了下来,给了他。
上学往往并不意味着,大家真的能够学到多少有用的知识。至少在现如今的社会,学校里教导的许多知识,很多并不直接适用于生活。
上学更像是一场长达数年的服从性测试,在这里,比起学到知识,懂得服从和乖巧,才能让自己更好地生活。
服从,是孩子必须要学会的一堂课。
这也是岑妈妈一直担心岑道州不适应集体生活的原因。岑道州从来都没有过集体生活的经验。
岑道州以前接受的都是私人教师,上的课程和学校教的课程有些脱节。加上他上课也不肯好好听课,成绩一直不太好。
到小学六年级,他的成绩还是班级里的倒数几名。唯独在语文作文上,他表现出极大的天赋,尤其是写人的作文题目,他可以换着花样把半命题作文《我最爱的____》全写成《我最爱的哥哥》,并且都能拿到特别好的分数。
在他的作文里,哥哥会在雨天背他从学校回家,哥哥会半夜哄生病的他睡觉,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是从小就和他一起长大的最亲密的人。
语文老师曾开他玩笑,说:“以后小升初考试,只要是写人的作文题目,你就写你哥,一准得高分。”
比起岑道州,喻挽桑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唯一一次排名掉出年级前十,还是因为那回期末考试,岑道州发烧了,他为了陪着岑道州,直接翘了一门英语考试。
六年级,马上就要小升初了。
喻挽桑的姥姥生了病,他请了两天假,和妈妈回老家乡下去探望姥姥了。
因为喻挽桑不在,姜其柯就老招惹岑道州。
他坐在岑道州后面,故意伸脚去踢岑道州的桌子:“你哥今天怎么没来?”
岑道州和姜其柯的关系其实挺好,就是喻挽桑不怎么喜欢姜其柯,偏偏姜其柯家里有点关系,故意每次都把自己的座位安排在岑道州后面。
“他回老家了。”岑道州转过身来,趴在姜其柯的桌子上,“他一天才给我打一个电话,我昨晚上让他要多和我视频电话,今天我还特意带了手机来学校,结果他不理我,不回我消息,也不给我打电话。”
姜其柯幸灾乐祸地说:“哟,我们小州州这是要失宠了啊。”
旁边的同学都围过来,说话一个赛一个大声。
“你哥不要你了?”
“天可怜见的,你哥这是造孽啊,我都不敢想象,我要是有这么乖的一个弟弟,我得把他宠成什么样子。”
“就我一个人觉得岑道州黏喻挽桑黏得太过分了吗?人都需要有私人空间的吧?我听和他们住一个小区的人说,岑道州晚上睡觉都要去找喻挽桑。”
“这不可能吧?”
“又不是亲兄弟,也没有必要每天都报备吧。就算是亲兄弟,我弟要是这么缠着我打电话,我肯定一拖鞋给他扇过去了。”
岑道州就是班级里的班宠,长得好看,是小少爷,出手阔绰,还没有一点有钱人的架子,谁能不爱?
岑道州从抽屉里拿了一包糖果出来,给说他好话的人都分了糖果,唯独那两个埋汰他太黏人,以及说不是亲兄弟的人,他一颗糖也没有给。
他给完糖果后,就趴在桌上难受,偷偷地低头去看手机。
姜其柯说:“今天下午的课,要不我们都别上了。我带你去找你哥去,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
岑道州从肘窝里抬起头:“真的假的?你知道我哥在哪儿?”
“这还不简单,你打个电话问他不就得了。”姜其柯说,“再不济你打个电话问你家大人,总有人知道。”
岑道州觉得这是个办法,尽管翘课很不好,可是他一想,他要是和姜其柯走,他今天就能见到哥哥。
他太想喻挽桑了。
这几晚上,他一个人睡觉,想到第二天他也见不得喻挽桑,便怎么也睡不着。他怕爸妈担心,也不敢说。每天早上他兜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白天上课更是没精神。
十一月末,天气已经很凉。
梧桐树悄悄黄了,柏油马路上铺了大片枯萎的梧桐叶。自行车的车轮碾压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岑道州背着自己的书包,等在便利店门口。姜其柯去买食物。他们把身上的现金凑了凑,花了五十块钱买水和面包,剩下三百块钱,他们打算拿起打个车。
从学校到岑道州姥姥的家,开车要花三个多小时。他们拦了个司机,刚说出目的地,司机就问他们:“就你们两个小孩儿去?大人呢?”
岑道州站在最前面,他想也不想地说:“我要去找我哥,就我们两个人去,没有大人。”
司机可不干,这两个小孩儿有没有钱还是个问题,何况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儿,他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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