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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钰似乎想说什么,见她只肯背对自己,他微微拧了下眉,也不再言语了。
今天是十五,按照谢钰的规矩,本来是要留宿寝院的,到目前为止,俩人拢共也就睡了两三回,回回都是同一个姿势,同一个位置,甚至同一个频率,彼此也不怎么会触碰对方,谢钰素来清正,大婚之前连本正经的春宫都没看过,自然没有调情的概念,沈椿就更不懂这些了。
往常俩人彼此情愿还好,今天她心里明显不愿,他试了两次,只听见她哼哼唧唧地喊疼他低低地呼出一口气,翻身躺在床榻上等待自己平复。
幸好谢钰也并非纵欲之人,除了之前在府衙失控的那晚,其他时候都是固定一两次作罢,两人一宿无言地过了一晚。
第二天谢钰刚走,春嬷嬷就来回报说有客人要见她,沈椿走出去一瞧,赫然是神色憔悴的沈青山和柳氏。
沈椿之前因为陈元轶被谢钰疑心细作禁足,多亏了这夫妇二人上门说话,他们一向拿她当亲女儿疼爱,沈椿待他们自然也十分亲厚。
她一见俩人便惊喜:“青山叔,你们又来看我了?”她探头往后瞧了眼:“今儿怎么没带长松来?”长松是俩人的儿子,比沈椿小一岁,不过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被选去太学念书了。
听她问到儿子,沈青山和柳氏互视了眼,柳氏神色发苦:“长松他...被抓起来了。”她看着沈椿,神色十分为难,犹豫许久才张口:“就是被谢大人抓起来的。”
谢钰...抓了她弟?
这事儿实在始料未及,沈椿呆了呆:“怎么会这样?”
柳氏一边叹气一边说明原委,太学里不乏王孙公子,权爵子弟,有些出身大家规矩严谨还好说,有些便十分嚣张跋扈,常欺压出身普通的孩子,昨日的械斗原是几个权贵子弟闹别扭,偏有个郡王的次子以势压人,硬是把长松也拽去参与械斗了。
谢钰赶到的时候,有两个仗着家里背景的还敢跟他叫板,谢钰自不会把这些二世祖放在眼里,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威,直接把参与械斗的所有人都抓回去扔进了地牢里,任由那些王子皇孙怎么哭求利诱也不松口。
这事儿坏就坏在,昨天那场械斗参与者近百人,参与者多持木棍砍刀,甚至还有从家里偷出来的弓弩,轰动了整个长安城——这已经达到战争罪的标准了。
若真按挑起战争的罪名论处,沈长松一辈子前程尽毁,再无缘科举不说,恐怕还得打板子坐牢。
柳氏擦了擦泪:“要是这孩子真参与了这事儿,我们也没脸来找你,但他分明是被人胁迫过去的,我们实在没法子,这才想着能不能找你问一声儿...”
她怕沈椿为难,又忙补道:“不是让你求谢大人做什么,只是问一声孩子如何了,他是个老实头儿,长这么大第一次进牢里,我实在担心...”她说着说着又抽噎了声。
沈椿听明白了这事儿的严重性,自然也替沈长松着急,忙不迭地道:“婶子,青山叔,你们放心,等他回来我就问问他。”
送走沈青山和柳氏,沈椿才想起来,她在谢钰跟前根本说不上话儿,更别说俩人现在还隐隐别扭,就算她肯像上回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地送上门,谢钰也未必肯搭理她啊!
她急的在屋里乱转,不知道是着急上火还是怎么着,喉咙居然肿痛起来,舌下也起了个水泡,春嬷嬷正要让大夫来瞧瞧,沈椿忽然邪光一闪,心里蹦出个歪招来。
她叫来春嬷嬷,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春嬷嬷犹豫道:“这样...能行吗?”
沈椿也不确定:“试试吧...”她犹犹豫豫地道:“不管怎么样,他听说我病得严重,应该会回来瞧一眼吧?”
春嬷嬷咬了咬牙去了外院,进去之前用吐沫在脸上抹了几滴眼泪,见到谢钰便哭天抹泪地:“郎君,夫人下午突然发了急病,现在人有些不太好了,请您立刻回去瞧瞧吧。”
若是妻子生病,谢钰自然要过问的:“怎么会突发急病?”
春嬷嬷磕绊了下:“婢,婢也不知,方才夫人突然发热,这病来的凶得很。”
谢钰不动声色地从她神色掠过,唔了声:“知道了。”
他并未直接答复,先把春嬷嬷打发走,又唤人来问:“夫人今日见了何人?”
底下人一五一十地道:“夫人的叔父婶娘前来探望。”
谢钰略一挑眉,联想到昨日太学械斗一案,心里大概就有数了:“让人把大夫请来。”
屋里头,沈椿心下正忐忑,忽然就见谢钰带着长乐进来,长乐手里还捧着一盏黑漆漆的汤药。
沈椿瞧的愣住,谢钰垂眸:“你不是突发急病吗?我特地让人熬了补药过来,趁热喝了吧。”
沈椿哪敢胡乱喝药,而且这药的气味实在酸苦得吓人,她缩了缩身子:“我,太烫了,我等会儿再喝。”
谢钰悠悠地道:“你既然懂医术,自然该明白,药该趁热喝的道理。”他甚至伸手:“可要我喂你?”
沈椿见他这架势是非要她喝不可了,她想着等会儿还要为沈长松求情,咬了咬下唇,一把捧起药碗咕嘟咕嘟灌下去。
等她一口气喝完大半,那股酸苦至极的药味儿慢慢涌上来,她被呛的连连咳嗽,眼泪都被呛出来了。
谢钰冷不丁问了句:“滋味如何?”
沈椿舌尖苦的发麻:“咳咳咳...苦,苦死了!”
谢钰嗯了声:“我命人多放了半钱黄莲给你去火提神。”
他淡淡一眼瞥过:“好让你能记住,内眷不能插手公事。”
沈椿听他这话,就知道装病这招儿彻底败露了,她忍不住辩解:“可长松真是无辜的,他是被人胁迫,我只是想问一下...”
谢钰截断她的话:“无不无辜也不该你来过问。”
沈椿一阵气闷,她又不是想让谢钰徇私枉法,她只是想问一下堂弟现在如何了也不行吗?
青山叔一家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没被谢钰放在眼里,谢钰自然也不会把她的亲人当亲人。
从成婚到现在,她在谢钰跟前一点说话的余地都没有,他要赏就赏,他要
罚就罚,他怎么样对她,她也只能受着。
可兔子急了还咬人,昨天受到的憋闷和今天的委屈加在一块,她突的恶向胆边生。
她端起药碗,把最后一口苦药含在嘴里,微微踮起脚,猝不及防地贴上了谢钰的唇瓣。
——两人哪怕在床榻上,都没有过如此亲密之举。
谢钰瞳孔骤然一缩,他毫无应对此事的经验,一时竟有些无措,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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