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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迦拒绝,“我没有必要去。”
盛怀樱叹了口气,“好吧,下午你要去哪里?和我一起回去吗?”
盛迦想了想,回答:“你自己回去吧,我在这里再看看。”
有时候盛怀樱会觉得盛迦比自己更成熟,她一点都不像个十七岁的孩子,那双黝黑的眼睛令盛怀樱有些不敢直视,她也很少干涉盛迦的选择,闻言只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夕阳红还约了我去打麻将。”
盛怀樱撑起一把画着冰雪奇缘彩绘的小雨伞,那是夕阳红的小孙女的伞,盛怀樱在楼下打麻将快把夕阳红的牌馆当成自己的家了,里头的东西拿得很是顺手。
盛迦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寺庙的门槛前,门外响起汽油摩托车的轰鸣声,没一会儿这轰鸣越来越远。
她不想站了,干脆些坐在了门槛上,望着雨幕发呆。
其实也没想什么,她很少能有这样什么都不想放空大脑的时候,法金寺很安静,甚至今天因为下雨都没有香客,这一整个院子都只有她一个人。
不知坐了多久,盛迦被一声猴叫唤回了神。
猴子?寺里怎么会有猴子?
可她面前真真切切就蹲了一只膘肥体壮的猕猴,对方被养得珠圆玉润,毛发光亮,眼神清澈,正坐在她对面挠脑袋,雨幕里有名年老的师太正背着手悠悠走过来,对着猴子叫了一声:“当归。”
当归立马应了一声,随即接着歪头看向盛迦。
盛迦无言与它对视一眼,福至心灵地从自己背的书包里拿出了盛怀樱早上留给她的梨,当归见状立马从她手里接过,吭哧吭哧咬了起来。
“她还挺喜欢你,”师太走近了,站在旁边围观,笑着说:“当归平常野性难驯,很少见她亲近谁,基本上都是说不过两句就要呲牙咧嘴。”
师太是个老师太,看着六七十的模样,脸上的皱纹堆叠,但精神却很好。
盛迦觉得她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是在门口的工作人员介绍墙上见过她的照片,当时她还印象深刻,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寺庙的主持是个女人。
“它是您的宠物吗?”盛迦坐在门槛上抬头看师太,难得流露出点小姑娘的好奇,“看上去它的年龄好像也不小了呢。”
当归眼睛边上的毛有一点泛白。
师太温声说:“不是宠物,你看到后面那几座山了吗?那都是当归的领地,整座山只有她一只小猴子,每天她都在山里玩,玩累了就来找我。”
“不过你说得没错,当归今年十六岁啦,是只老猴子了。”
盛迦这才有些诧异起来,当归显然被养得极好,一点都看不出十六岁的样子,倒像只有八九岁,除了眼睛边,半点不显老。
她去动物园看过老猴子,没有哪只有当归这样的精气神。
当归看了盛迦一眼,大概是坐在雨里有些难受,它握着啃了一半的梨子,蹲到了她身旁,两人并排坐在门槛上,倒是显得有些和谐。
师太边走边问:“要试试我们这里的斋饭吗?”
法金寺的斋饭其实还挺出名的,大概是她们自己种的米,做出来的饭特别香,以前盛迦陪盛怀樱来这里的时候吃过几次,不过今天她留在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吃饭,更不是真心来拜菩萨的。
“不用了,我再坐坐就走了。”盛迦轻声说。
师太没有强求,只笑着说:“那我就先进去准备斋饭了,中午外面打车不易,记得早点儿回家。”
盛迦谢过她的好意。
师太往里走,当归也就起身跟着往里头跳,盛迦看了眼表,上面正显示十二点半,她这才撑起自己黑色胶伞往外走。
法金寺外有一条公路,如同师太所说的,这边人迹罕至,基本打不到什么车,可是盛迦并不着急,她慢吞吞走在路边,头顶的雨在这气温最重的中午竟然停了下来,时不时有零星几辆车经过,直到一个弯道,一辆未曾减速的车经过,车轮碾进水洼里,溅了盛迦满身。
罪魁祸首甚至懒得看后头的盛迦,一眨眼就向前驶去,徒留盛迦一人站在原地。
她今天穿的是短袖和短裤,白皙的腿上溅满了泥巴,白色的t恤更是惨不忍睹,水花最高拍到了她头顶,连头发都在掉落水珠。
她爱干净,很讨厌自己身上这样狼狈,这会唤起她一些不好的记忆,令她忍不住蹙眉,她看了眼扬长而去的那辆车,然后记下了车牌号。
这里离最近的公交车站起码还要走十来分钟。
可她并没有烦恼多久,她等的人来了。
“盛迦?”
她的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是属于宋霁安的声音。
盛迦回头,便见到坐在车里,趴在车窗边的宋霁安。
少女正一脸担忧,没了平时在学校的顾虑,连忙让刘阿姨停车,然后她走了下来。
“你被车溅了一身水吗?”
盛迦现在的模样哪怕面容冷淡也显露出几分可怜,贴在她脸颊边的头发还在滴水,雨后的湿润仿佛也染湿了她的眼睛,令那双向来不怎么近人情的眼睛被雾气缭绕。
宋霁安以为她在哭,连忙恼怒道:“是谁这么没素质啊,你没事吧?”
盛迦仿佛有些尴尬地退后两步,“我没事。”
“这里很难打到车的,我载你回去吧?”宋霁安提议道。
盛迦垂下眼,睫毛濡湿,“不用了,我身上太脏了。”
宋霁安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脆弱的模样,很干脆很坚定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没有关系,来吧,我送你回家。”
她以为自己还要多说点什么,可是这一次盛迦竟然只有些抗拒地挣脱了一下,随即便被她轻而易举地牵动了,并且乖乖跟着她进了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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