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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事?”田恬探头,半点风声都没听到,柳昭夕故意瞒着他?
“没有,我想跟你说,你不是跟什么浪漫钢琴生逃之夭夭了吗?”
柳昭夕轻轻拍了下田恬后腰,示意他往后退,好方便自己上床,结果人不依不饶,还在追问其中缘由。
被他娇得耳根软,柳昭夕眼眶酸得几欲落泪,一时忘记他本次来的目的,鼻尖抵住田恬脖颈,如同儿时玩闹般轻而不语。
“甜甜。”
“干嘛呀,还要教训我呀?”田恬如小猪哼哼唧唧,因为他身体本就柔软,双腿几乎成了一字马也不觉得难受,伸手拽住柳昭夕的发尾,示意人稍稍慢点咬他。
结果男生不动,长睫微颤,喉咙声音含糊。
有时候连柳昭夕自己,也不明白他现在同田恬的关系,如果还说是儿时哥哥,眼下这举动,着实与单纯沾不得边。
“教训你什么?”
柳昭夕反问,他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悲哀,先前田恬行动带来的恐惧,已经成为无法翻篇的心魔。心理医生也建议过,人不能既要又要,如果他无法同田恬建立长期、稳定的恋人关系,倒不如将这个机会让给旁人,这样对他,对田恬,都好。
他曾尝试过多次,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不知道,反正只要是昭昭,怎么教训我都有道理吧?毕竟昭昭是出了名的不讲理,对不对?”
怀中人的声音透出一种不谙世事的娇憨,听得柳昭夕呼吸错乱,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料想接下来要告诉田恬的事情,柳昭夕本就不安稳的心跳,越发变得混乱不堪。
“甜甜。”
他起了个头,稍微拉开两人间距离,对上田恬因热气而眯起的眼睛,略微张开的唇,红润一抿上翘,笑得格外狡黠。
柳昭夕深吸气:“今晚老爷子找我。”
“哦,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神情这样严肃,怎么还是小孩子,见严肃的长辈还要吓哭呀?”
边说着,田恬边伸手,捏住男生脸颊往两边拉动,导致对方镜框滑到鼻尖险些掉落。不过田恬不给人扶正机会,随手轻轻抽开放在一旁,静静打量柳昭夕的脸。
他知道人生得好,眼镜也是用来遮挡过于锋利的视线,明明五官轮廓再柔和不过,偏偏眼睛生得如此强势,攻击性又被脸颊一颗小痣遮掩,倒像是提枪上阵的文生。
——喻江也是这样。
田恬忽然走神,思绪不由飘到喻江哭着哀求他和好的那晚,神情竟与现在的柳昭夕相似,都是这副似哭非笑的模样。
“昭昭,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其实”
话说一半又顿住,柳昭夕在他透亮的眼底看清了自己的脸,嘴巴一张一合,压抑在喉咙的嗓音外泄。
“我可能要去留学了,田恬。”
柳昭夕忽然庆幸,无论怎么叫名字,翻来覆去都是一个字音,像是大名又是小名,严肃的事情也变得轻松。
“啊?去呀,先前爷爷不是说过一句,怎么啦,这还有两三年的时间,你现在就想家呀?”
摘去眼镜,世间变得尤为清晰,柳昭夕看清田恬被他过度疼爱的脸,就算嗓子干涩得几乎都充斥满血腥,他还是活生生咽下去,不愿脏了田恬的眼睛。
结果走而复返的柳相旬不给他机会,男人反锁房门大步流星走来,冷笑夹着风声,令田恬从柳昭夕肩膀后探出个小脑袋。
“因为他不是两三年后走,而是两三天。”
柳昭夕曾想起小田恬许过的愿望。
那时人刚有桌子高,柳相旬也不过二十出头,三个人坐在帐篷里看年幼的田恬眨着眼,一动不动盯住蛋糕上的蜡烛光。
“毛孩儿,想要什么,跟哥说。”
柳相旬对这种幼稚到极点的生日派对不感兴趣,他只想速战速决,然后小田恬说什么,他就直接掏钱买下来。
“不可以,说出来愿望就不灵了。”
柳昭夕倒是乐意守护小田恬这点小小的童心,他也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却也有模有样捂住小田恬的嘴,示意人在心里默念。
“幼不幼稚啊——”
柳相旬索性歪在一边,双手枕在脑后,偏头往小田恬看了眼,抬手将小孩衣摆扯平整:“要什么直接说,小爸爸带你去买,甭管小学究。”
小学究是柳昭夕儿时的绰号,因一板一眼而荣获此称,听柳相旬一说,视线也不由转到小田恬脸上,眼睛一眨不眨等他回答。
小田恬想了片刻:“我想要昭昭。”
语出惊人,在场两人一愣,还是柳昭夕反应快,赶紧伸手敲了三下木头,试图抵消这两者带来的影响。
反倒是柳相旬瞬间反应过来:“怎么,你不需要小爸爸吗?先前不是还一起玩骑大马的游戏,哎呀,你个小没良心的!”
对于他的哀嚎,小田恬充耳不闻,反倒一直注视柳昭夕的眼睛。小拳头紧紧握住,似乎只在等他的回应,这让柳昭夕心中腾起些许微妙感。
他虽然也坐在地上,可愉悦的心情令他心脏砰砰直跳,不得不紧闭嘴巴,生怕心从喉咙中跳出来。
“我……”
柳昭夕胸膛几番起伏,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小田恬毫无防备的眼盯住,令他完全失去组织语言的能力,心底开心得宛若开出一朵小小的花。
这份愉悦跨越了十几年,再度袭击柳昭夕时却没有了当时的雀跃,仅剩谎言被戳破的难堪,以及眼神控制不住的慌乱。
“……”
显然,田恬愣了片刻。
他缓缓收回搂住柳昭夕肩膀的手,胳膊肘撑在床往上移,躲开了对方怀抱范围。田恬从未有这么一次,无比庆幸身上衣服依旧完好,而不是凌乱不堪连跟人对峙的勇气都变得那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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