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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真的动摇了呢?”腓特烈说,他旋即正色道,“和你一样,我一开始也提出了这样的质疑,但菲奥雷的乔吉姆非常坚定地说他的预言并没有错,我没有与他纠缠,而是询问我们的十字军旅程会是怎样的结果,他给我的预言相当乐观,他说我会得到一切,包括财富、荣耀和爱。”
“他很会说好听的话。”
“你觉得这只是为宽慰我而说出的好听的话,像他宽慰理查一世一样吗?”腓特烈失笑,“我们的想法又吻合了,我问他这个美好的预言是否有什么前置条件,像他要求理查一种必须‘信念坚定’一样,而他告诉我,我并不是会被外物动摇信念的人,因此预言一定会成真,不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您身上同时有两种预言。”
“对,所以我还是决定各信一半,若占卜出吉兆,我会欣然笑纳,以其作为奋战的动力,但若占卜出噩兆,我也不会停止同预言的对抗,从我出生开始,预言中的‘狮子’就一直围绕在我身边,我啄瞎了他们的眼睛,但他们并没有折断我的翅膀,至少现在没有做到。”他长叹一口气,“这同样是和我妻子相关的预言,她才是这支十字军真正的主导,所以财富、荣耀和爱同样会归属于她。”
“我不觉得她是个讨人喜欢的人,但我不怀疑她是一个意念坚定的人,她比你更清楚失败的后果,所以她绝不会后退,否则死亡会追上她的脚踝,她没有第二条路可选,所以,她只会成功,在灾难性的消息出现前,我们不妨对她多一些信心,某种意义上,她的胜利也是我们的胜利,所以,我们为什么不期待胜利呢?”
他话音刚落,帐篷外便传来了喧闹声:“女王陛下回来了!”一位士兵激动地道,“她击沉了至少十艘巨舰,俘虏了超过两千名撒拉森人,现在大军已经凯旋而归,亚实基伦已经重归天主之手!”
赫尔曼面露惊愕,而腓特烈相当平静,他微带慨然地露出一个微笑:“看,我就说我可以相信她吧。”,
这确实是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经过多年的宣传,想办法切断埃及对耶路撒冷的支持已经是十字军的共识,而这场大胜无疑给这支十字军开了一个好头。当玛蒂尔达率领英格兰军队回程后,雅法的堡垒已经准备好了欢迎仪式。“恭喜你。”腓特烈说,“希望这个庆祝仪式让你满意。”
“谢谢。”玛蒂尔达说,她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她显然也心情愉悦,“你要一起庆祝吗?”
“这就算了吧,我并没有为这场胜利贡献太多力量。”腓特烈说,“这是你的胜利,其次是索尔兹伯里伯爵的胜利,再其次是彭布罗克伯爵,我只是来祝贺你的。”
他只是祝贺,示意他祝福妻子的胜利,但如果他留下来,也许部分渴望分享战利品的德意志士兵会夸大他的贡献,进而产生分配上的分歧。短暂的会面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出乎意料的是,有个人已经在帐篷里等他:“主教?”他讶异,他记得博韦主教并没有和他们一起来到雅法。
“我”博韦主教说,他似乎完全没有因为他此前曾经在宴会上,相当自然地同他交谈,“您不参加宴会吗?”
“您也没有参加。”
“我不参加是因为我的主人是英格兰女王的敌人,那您呢?”博韦主教道,“她抢走了您所有的风头,胜利的荣耀,满载而归的财富,士兵们的爱戴,这本应该是属于您的。作为女人,她穿着盔甲进行战斗已经是一种离经叛道的行为,而她像个男人一样将战果据为己有,而非献给自己的丈夫。”
胜利的荣耀,满载而归的财富,士兵们的爱戴,荣耀、财富和爱。“但她是我的妻子啊,主教。”短暂的沉默后,腓特烈露出一副温柔又不解的表情,“她得到了胜利的荣耀,满载而归的财富,士兵们的爱戴,可作为她的丈夫,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啊,不论如何,拥有如此美丽且权势煊赫的妻子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她会一直是您的妻子吗?”
腓特烈眉头微挑,而博韦主教已经趁热打铁道:“圣座要求你们一同率领十字军出征,希望
借此令你们产生情感,但现在看来,他收效甚微,在希腊,她和亨利一世绯闻不断,任何一个英格兰贵族与她相处的时间都比您更久,离开希腊后,你们也从没有躺在一张床上,这样的婚姻并不能被视为婚姻。”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腓特烈心头拂过一层疑虑,但看着博韦主教笃定的表情,他觉得他不应该再试图遮掩:“您的消息很灵通,主教,好吧,我承认,她确实不是我真正的妻子,我们在离开耶路撒冷以后就会离婚。不过,这无损于我们现在的联盟,我应该为她的胜利庆祝,我们离耶路撒冷又近了一步,她履行了对伊莎贝拉公主的誓言。”
“然后呢,让她带着比她父亲更加煊赫的威名回国,和您离婚,然后与我的主人作对吗?恕我直言,这对我们都不是好事,这意味着奥托四世将有更多的资本与您对抗。”他深吸一口气,“巴黎和施瓦本是长期的联盟,蒙菲拉特的康拉德曾是霍亨斯陶芬家族的家臣,那个恶魔背弃婚约生下的女儿所宣称的血缘和权势您都具备,而夺回圣城的荣耀也应该属于您才对。”
他观察着腓特烈的表情,后者似乎在思考,好一会儿才道:“所以,主教,您的意思是,我应该自己接过伊莎贝拉公主的监护权、耶路撒冷的摄政权和十字军的指挥权,而非帮助我名义上的妻子吗?”他发出一声轻笑,“我很心动,但恕我直言,这很困难,她有军队,有忠于她的骑士,在这场胜利后,她的权威无以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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