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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视线像被割据成千百块,整座枕红尘分崩离析。
天摇地动,乾坤又在颠倒。
枕红尘隆隆垮塌,而天上那地脉全毁的瑶京,早在灵龟的托举下,稳稳悬在天边。
天石未再继续坠往人间,浓云尽散,紫电隐没,凡间乍然天晴。
盈千累万的天石遍布四野,一些城廓被毁于一旦,一些未完全毁去,但城中已是空无一人。
凡人闻声而逃,可惜肉体凡胎终归还是跑不过下坠的天石,活活被压成碎骨烂肉。
天灾过后,幸存者胆战心惊地露头,仰天望了良久,才确信灾难已过。
有人在废墟中惶惶翻看书页,颤声道:“凡尘上一次遭逢灭顶之灾,已是百年以前,那时是无名疫疾,疫疾不知因何而起,又不知因何而止。”
著书人匆匆在断壁间翻出笔墨纸砚,将这一异闻仔细记下。
“天石如星陨,或大如郡县,或小如拳头,不计可数。民舍垮塌,山崩地裂,人间尸横遍野,死伤……死伤多少?”
“数不胜数。”边上有人应声。
“太多了,大抵和百年前一般多。”著书人摇头。
远在妖界,凉梦使尽全力送诸妖仙离开枕红尘,而将阗极的魔气困在那世外之地。
妖仙们眼前骤变,一眨眼已回到无垢川外,待他们回过神,哪还见得到濯雪和胧明的身影。
救虎一命已是迫在眉睫,天狐叼起胧明就跑,径直奔进无垢川。
报丧灵鸠不依不挠地跟她,她无暇搭理,八尾胡乱甩动,将灵鸠驱至远处。
灵鸠不解,歪着头嘎嘎叫唤,自己寻了一处屋檐呆着去了。
也不知无垢川内哪一处较为隐蔽僻静,濯雪火烧火燎,遥遥望见一处宫殿,便赶紧窜进门内。
进了殿门,她才意识到,这无垢川的一砖一瓦,大抵是随着主人心意变幻的。
此时的亭台楼阁已与魇无拟在位时不同,变得有几分像凌空山,只是水上无草无木,远不及凌空山生机盎然。
殿中的陈设与山中寝殿别无二致,屏风上的花鸟勾线相同,连榻上华帐也是同色。
天狐将胧明放到榻上,转而变作人身,扶起胧明便徐徐送出灵力。
胧明的伤势太重,五脏六腑皆已被腐蚀得不成样子,若要等躯壳自行修复,还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濯雪不知如何是好,急得手心冒出冷汗,施了半晌灵力,也才令胧明的一处皮肉得以复原。
好小一处,不及毫厘。
她心疼得紧,想将胧明拥进怀中,却因胧明浑身是伤,根本无处落手。
碰不得,竟还喊不得。
这发紧的喉咙容不得她喊,她只能将唇凑到胧明耳畔,翕动几下:无垢川才刚认主,你再不醒,等会这白眼的河川,又要将你逐出家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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