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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没办法了。”沈容挑挑眉,摊摊手,拉上周清扬道:“只能劳动师姐你接着查,直到把这案子差的水落石出为止,若是这点小事也做不好,沈宗师可要恼了。”
“你干什么去?!”齐照咬碎了牙,冲着两人背影喊道:“没有事儿少给我出去乱逛,银子走得都是公账。”
沈容挥了挥手,照旧领着人出门去了。
周清扬回头望齐照的脸都气红了,正拿着衣袖扇风,平生头一遭对她稍微有了一丝同情。
她凑到沈容身边,弯着腰道:“容容!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你是沈宗主的哪一支亲戚?”
沈容一甩辫子,连带着发上的步摇都晃了两下:“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反正肯定是出了五服吧。”
周清扬被阳光下那银色晃了眼睛,对上步摇上錾刻雕琢的凤眼,一下子想起来这是无运斋中沈昔全妆奁中的东西。
她只在十二岁时恰巧翻到一回,还叫沈昔全好一顿教训,从此不敢再翻她私密的玩意。
当时她还奇怪,因为沈昔全平素只拿玉冠玉簪束发,没见过她带这些金器银器的。
只没想到有一天沈宗主也会留恋于虚无缥缈的血缘,有个来投奔的亲戚乐得什么似的,自己收了多年的东西也肯拿出来。
周清扬心中冷笑,人也静下来,陪着沈容沿着青石子街道慢慢往前走。
直到到了一家成衣店旁,沈容拉着人进去。
老板迎上来,笑问:“是哪位姑娘要选衣服?”
“她——”
两个人相互指着,二脸懵逼。
周清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沈容是天生自来熟,还是对她一见如故,正常人会领着刚认识几个时辰的陌生人来选衣服?!
“你怎么回事?有空找个镜子好好照照自己,我的衣服到你身上都露胳膊露腿了。”
周清扬看看了自己这娇娇小小的粉色罩衫,还有绷得紧紧的白色绔子,才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劲,重生之后,她长高了,还高了不少。
而且撇去大小,这颜色跟她也不是很搭。
“那…小姐,你要什么样的?”老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周清扬未及开口,沈容抢道:“最上边那个就行。”
…这是没钱了吗?周清扬瞧着那衣服,倒是前世自己惯常穿的款式,就是那种人手一件的黑色袍子,肥肥大大的。
她被推进去换了出来,手里还拎着那件粉色衣裙,感觉确实自在不少。
店老板赞叹道:“真是英气恣意。”
沈容望着那长身直立之人,恍惚了一瞬间,除了识海,气度也很像,穿上了这件衣服,更像。
周清扬照了照镜子,大感满意。
她生的长手长脚,配上这件犹如道袍一般不分男女的衣服显然是很合适的,虽平眉高鼻,凤目薄唇,却因着年纪小没长开,尚存着稚嫩,更显出一段雄雌莫辨的清爽气。
左边的蓝眸照旧冰冷着,只有右边漾出薄薄的笑意,长发松松盘于发顶,拿一支木簪束了,额前些许碎发随风飘动,整个人焕然一新。
两人从成衣店出来,周清扬问道:“容容,你还有钱吗?够我们两人住店吗?”
沈容瞥了她一眼,道:“只有我一个人的钱,你去睡大堂吧。”
“啊!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没钱了,才给我买这么破的布衣…嘤嘤嘤。”
沈容霎时恶寒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拿拳头堵上那张“嘤嘤”的嘴。
她从背后狠狠踢了周清扬一脚,恶道:“再嘤就把你从飞舟上扔下去。”
说罢一手拎起周清扬的后脖颈,两人一跃而起,正落到脚下浮现的飞舟甲板上。
身边疾风骤起,从上往下看去,许多百姓聚上来围观她们升空,脚下的景物越来越小,直到隐没在云层之下,在仙人眼里,这些人便如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周清扬扶着栏杆站稳了,才惊奇道:“容容你要带我去修仙吗?”
“修什么仙,无运峰还缺个打杂的,正合适你这样的大傻个。”
沈容清了清嗓子接着道:“站好了,以后到了首阳山你要……”
两人进了屋子,一个唱一个和,然而各怀心思,俱不知底下的人已将她们的八辈祖宗都骂遍了。
齐照顶着大太阳,拎着“炽焰”宝刀,不情不愿地来到隐宗的驻扎府门前。
方要叩门,打街面后急急跑出来名首阳弟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齐师姐…刚才…有人看到,沈师姐领着那凡人乘着飞舟走了,好像是回山门了!”
她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能坐八十个人的飞舟,她们两个驶走了?!那我们怎么回去?谁还有备用的飞舟?”
她环顾了一圈,众人诺诺摇头。
好啊…把飞舟开走了,这儿离首阳怎么着也有三千里,又不是人人都能御剑,这是逼着她来隐宗求援!
本来齐照就是个骄傲的性子,万事不求人的,更别说是被人按头相逼,本来要叩门的手生生顿住,一撩衣摆就要走。
不料面前的门突然开了,里面探出个黑黑的脑壳,一位老伯侧身出来,看清了她们的衣着服饰,一下子扑倒在地,拉着齐照的衣摆嚎啕起来:“仙尊!——你们可来了!”
沈容睡了一个午觉,再醒来已是黄昏时分,云海被染得通红,飞舟如同行于火海之上。
她迷迷糊糊地坐了一会儿,方要起身去看看捡来的小孩,识海便传来一阵熟悉的撕裂感。
眩晕…幻觉…恨意…连带着对血腥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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