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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起来的时候远超过祁漾的想象,他后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度过了多久,小时候的那种恐惧心理偶尔会占据他的理智,但倒在地上摸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时,祁漾又咬紧了牙关。
中途他也晕过去几次,有人会过来给他注射葡萄糖。每次晕过去醒来以后,他都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
“祁漾,今天外面有很好的太阳。”
谢忱言今天第三次敲响了地下室的门,祁漾抬头随便找了个方位看着,有没有太阳他也不知道。
时间过去得太久了,他似乎都忘记了被太阳照射着是什么滋味了。
祁漾软弱无力地爬起来,在没有一丝光源的房间里烦躁地行走,几次撞在坚硬的墙上。
人真的会被关疯的。
祁漾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道理,小时候的他被关了不到三天,而长大后,他又一次在这种情况下被关起来。
时间不停地流逝,理智被撕扯,祁漾在黑暗中几次动摇,又在黑暗中几次对着过去的自己说对不起。
“阳光很好。”谢忱言又来了,“祁漾,你真的不想看看吗?”
祁漾站起来,刻板一般在原地转动,撕扯自己的头发,想和谢忱言同归于尽的想法再次翻涌,因为干涩而疼痛的喉咙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一个小时后,他用无力的拳头砸在门上,谢忱言被吸引过来。
门打开,谢忱言站在楼梯上,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开衫,里面是一件白色的t恤,脸上带着今日边框眼镜,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光线中笑着看着祁漾。
黑暗中的祁漾因为长时间的饥饿和没有受到阳光的照射,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看着他红润的双眼,谢忱言笃定自己又再次驯化出来了从前那样的祁漾。
于是他张开手,叫祁漾:“宝宝,过来。”
祁漾扶着墙走出去,虚弱的身躯走近光里仿佛被灼烧了一下,霎那间他还觉得身体有一种痛感。
他跌跌撞撞地倒在谢忱言怀里,扯着谢忱言的衣服:“老公,我想喝水。”
谢忱言把他抱起来,径直上了楼梯。祁漾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春节了,说明他已经被关了一个多月。
别墅里装扮得喜气洋洋的,陈森和阿姨都满意地看着谢忱言带出来的这个听话的宝贝。
祁漾喝了很多水,囫囵吞枣地吃了一点东西。
谢忱言找人帮祁漾剪掉长长的头发,给他换上了一身柔软干净的衣服,在陈森的提议下,在院子里拍了他们重逢以来的第一张合照。
照片里,祁漾瘦弱的脸上扯出一道很勉强又尴尬的笑容,谢忱言搂住他的肩膀微笑着面对镜头,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晚上,祁漾躺在床上手里捏着那张照片沉默地看着,陈森和阿姨他们在外面放烟花,谢忱言跪在他双腿中间勤勤恳恳地想唤醒他的兄弟。
半晌后,谢忱言看着依旧毫无反应的祁漾,又扫过他瘦弱的身躯,拍着祁漾的大腿叫他:“腿夹紧。”
腿上有粘腻的东西流下来的时候,祁漾听见谢忱言说:“这一次,我们要好好在一起。”
春节的第二天,祁漾是在床上和谢忱言厮混过的。
傍晚他在谢忱言的书房找到了自己那部老旧的手机,他试了试发现还能开机,进去以后打开了和程枕的微信聊天界面。
两个人的对话停留在他收到程枕发的那条分手的短信以后他多次拨打语音电话而与人应答的界面。
那天晚上太过混乱,索取无度又一直指责的谢忱言,想逃跑又被抓着脚踝拖回来按在床单里面的祁漾,以及带着一千万提分手消失不见的程枕。
祁漾被谢忱言弄得精疲力尽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种事竟然发生在同一天。
结束后他借口说自己要清理,蹲在浴室的角落里给程枕打电话,谢忱言冲进来把他的手机没收以后,黑沉着脸让他反省一天。
看着失而复得的手机,祁漾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他恨程枕吗?
其实一点也不恨,就算程枕为了钱把他推进深渊,他也还是想回到程枕身边。
程枕带给他的幸福和安心,是别人不能给的。
祁漾缩在谢忱言书桌下,把谢忱言的椅子搬过来挡在自己面前,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小心翼翼地给程枕发消息。
“新年快乐,老公。”
后面跟上了一个猫猫亲亲的表情包。
上面的“老公”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祁漾眼睛骤然亮起来,头在书桌上狠狠撞了一下,眼冒金星中,他看见那行对方正在输入中消失不见,可等了几分钟,程枕什么都没有发送给他。
谢忱言带着怒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祁漾!”
只要五分钟没看见谢忱言就开始四处寻找他。
祁漾把手机关机,用袖子擦干净上面的痕迹,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把手机放回去。
下了楼,谢忱言不满地坐在沙发上,他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和祁漾身上的是同样的款式,明明是很休闲的衣服,偏偏减少不了半分他身上那股狠戾疏离的劲。
谢忱言对他招手:“过来。”
祁漾走过去挨着他坐下,谢忱言不悦地瞥他一眼,手穿过他的腰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桌上摆着一些糖果,什么水果糖硬糖软糖巧克力糖都有,祁漾小时候爱吃,谢忱言依着记忆里买了许多回来。
谢忱言从桌上随手拿了颗水果糖剥开塞进祁漾嘴角:“去哪里了?大过年的不陪着家人随便乱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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