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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吓傻了的许岑生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他慌乱地应声,拨打电话的手指颤抖着敲在屏幕上,电话一接通就尖叫出声:“救命!我舍友割腕了!”
萧止迩脸色发白,他竭尽全力屏住呼吸,用力捂住男生手腕上既深又长的伤口,随手拽下一块毛巾压在伤口上,努力想要减缓男生的失血速度。
随着手上动作而来的是一种属于血液的黏腻感,萧止迩面色僵硬地想要咽口唾沫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喉头滚动着,但是口腔中却干燥得像是被覆盖了一层砂纸。
萧止迩只觉得视线里的血迹似乎都扭曲成了奇怪的颜色,整个世界在旋转着抽离,自己像是被压进了海里,门外许岑生与急救中心的沟通声变成水下回荡着的沉闷的回声。
他的胃好像变成了一条被拧动的湿毛巾,隐隐的痛感反倒是略微唤回了萧止迩的理智,他狠狠一咬唇,用刺痛让自己强行保持清醒。
“徐鹤!听得到老师说话吗?”萧止迩拍拍怀里男生的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下来,“你跟我说句话,医生马上就来了,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徐鹤的侧脸上都沾着血,萧止迩不敢低头看他的脸,他艰难地拧着身体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徐鹤身上,像是哄孩子一样轻轻哼着歌。
萧止迩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许岑生带着医护人员冲进来,萧止迩慢慢地松了一口气。
疲惫感后知后觉地从心底涌上来,萧止迩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墙上,声音低低的:“许、许岑生……来拉我一把……”
许岑生这才发现萧止迩满脸是汗,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他吓得一蹦三尺高,生怕萧止迩再出了什么事,直到得知萧止迩是单纯晕血后,许岑生才放下心来,连拖带拽地把萧止迩带出了卫生间。
“你是什么情况?”
医生刚给徐鹤做了紧急包扎,听见动静回身就见萧止迩的狼狈模样,当即就快步而来要给萧止迩检查。
萧止迩摆摆手:“我没事,我就是晕血,缓一会儿就好了。”
医生见萧止迩说话条理清晰,呼吸也顺畅,显然是发作期已经过去了,他给萧止迩做了基础检查,发现他的生命体征平稳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萧止迩指尖还有点发麻,他拿湿巾擦干净手上的血迹,费力地换掉自己身上沾着血的衬衫,又用许岑生“上供”的香水暂且压掉了身边萦绕的血腥气。
许岑生的衣服对萧止迩来说略有些宽松,穿起来空荡荡的,配上他此时苍白的脸色,倒是更有一种单薄脆弱的美感。
萧止迩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感:“医生,我学生怎么样了?”
两个医护人员回头看他,都听到萧止迩晕血了,其中一人接过湿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大量失血依旧很危险,还是得去医院才行。”
萧止迩点点头,他低头寻找徐鹤家长的联系方式,他的手指还略有些僵硬,上了救护车才翻到电话,联系上了徐鹤的父亲。
他是本地人,徐父得知自己儿子出事的消息吓得魂飞魄散,跟萧止迩再三确认孩子没有生命危险后就挂了电话,往韶城医院赶。
一直到坐在手术室外,萧止迩都有些恍惚。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不合身的衬衫,流转的、混乱的思绪一点点回归正常,旋转的世界也慢慢平复。
萧止迩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学生出了个大问题,自己今天的假期好像也泡汤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正想摸手机记录一下今天的情况时,喧闹的走廊里传来急促的奔跑声,有隐隐的啜泣声夹杂在鞋底撞击地面的声音里,凭空生出慌乱感来。
萧止迩转头就见一对中年夫妻快步跑来,几人只是这么对望了一眼,萧止迩就认定了对方就是自己这次等待的人了。
对方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徐母气喘吁吁地停在萧止迩面前,连气都没喘匀就焦急开口:“萧老师对吗,我们鹤鹤现在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因为担忧而变得刺耳,甚至有的字已经破了音,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萧止迩在心底暗自叹气,不过他这段时间也算是被学生给锻炼出来了,毕竟医院里现在还有个没出院的呢。
他温声安抚了徐鹤的父母,去自动售货机给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等待的两人买了水。
在往回走的路上,萧止迩的脚步突然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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