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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璋从未被这样评价过,他大概听懂徐培因的意思,是嫌他大包大揽工作,有些不爽又要保持虚心。“我平时也注意让他们各自发挥专长的,就是有的,自己做了更放心。”他还是有一点嘴硬。
“你和这个部门同事都认识多久了,不信任他们能力的话就开掉换新的。”
“不是……”
梁璋还要辩解些什么,让自己更成熟更高大,然而徐培因看他,说:“我就很信任你啊。”
“……”梁璋低头,讷讷道,“我下次注意,绝对不辜负徐总的信任。”
他站起来:“那我回去了。”
徐培因瞪大点眼睛:“你就这么回去?”
“啊?我……”梁璋不明所以。
“我腿都麻了,你睡完就走。”培因哥把手机放一边,略微一点龇牙地活动膝盖,埋怨他不懂事。
梁璋赶紧回来,抬起徐培因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我不好,对不起。”他动手揉着腿上肉,力道一轻一重试探着,“这样舒服一点吗?”
培因哥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看他,嘴角似笑非笑地翘着:“再用力就散架啦。”
“哦……”
梁璋该回去上班了,他心里还痒,提醒培因哥:“我回去一直有认真学,什么时候可以再去你家?”
徐培因有些懵,反应了一会儿,笑得捂嘴:“你这么急啊?”
不能说很急,梁璋摇头:“有一点。”
“这周好吗?”徐培因站起来,十分亲切地为他理领口,将工牌挂正吊绳都理顺压好在领子下,“你没有爬山安排的话,可以在我家过夜。”
“没有安排。”梁璋很快回,“我不是每周都爬山,我也喜欢在家呆着的。”
他的心雀跃起来,也许是睡饱了,跳动得十分稳健有力,为全身输送了新鲜的血液。梁璋的确年纪小了,他好像回退到青春期,要吃很多饭,要做很多事,有无穷的精力,有满脑的想入非非,很容易兴奋,迫不及待索取或给出很多爱。
周五要下班前的每秒都难熬,不止是梁璋,其他同事也是坐立难安。还有二十分钟下班,已经有男孩跟他说今晚要约会,女朋友在楼下,想提前开溜,求梁总垂怜高抬贵手让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早点团圆。
梁璋问他活儿干完没,男孩点头,于是放走了,让他下礼拜提补打卡。没两分钟又有姐姐跟他说今天接孩子过生日,他也放人了。
如果可以,梁璋也很想走,可是他卷惯了,口头没个理由也不知道咋走。总不能说他想跟徐总睡觉,想早点回去,一是早两分钟晚两分钟的差不多,二是徐总还搁这儿呢,他上哪儿睡去。
他发信息问徐培因晚上要不要出去吃,他知道公司附近有一家蛮好吃的粤菜馆,鱼腐蔬菜汤做得很鲜正适合冬天,肠粉也十分正宗。如果徐培因想的话,他得先在大众点评排上号,那里饭点等位总是很多人。
点蚝仔烙吃的话会不会被认为是临阵磨枪?梁璋想,生蚝壮阳其实是谣传,生蚝只是比较有营养。不过如果是作为跑友,点这道菜或许能显出他的重视和决心。
离下班还差两分钟的时候徐培因回复他,说下午吃过了,就不吃晚饭了。梁璋便取消掉了排号。
他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培因哥从办公室出来,已经穿好了外套,路过他这排桌子停下来。
“都下班了,你们怎么都不着急走?”徐培因是和所有同事说,“你们不走我走了。”
大家立刻响应,收桌面的收桌面,穿外套的穿外套,梁璋也关上显示器站起来。
下班点同事们陆续打卡,电梯挤得满满当当,空气里死人味活人气兼备。梁璋站在最外侧,耳边是同事们讨论电视剧更新的笑声和电梯运行时嗡嗡的机械声。他握着扶手,徐培因站在内侧,两人间隔几个人距离,实在也不适合回头。
他猜培因哥也许会看自己,毕竟他们有这一趟小小电梯中最不同的关系,他们对上眼神很合理,避开彼此也是情有可原。
“徐总,你这个胸针是哪里买的?”他听到小刘问,“好漂亮,有没有链接?”
徐培因很温柔地回她:“好久之前的了,我回去找找,发给你……”
旁边的男同事撞了撞他胳膊,问梁璋:“梁哥,晚上有局不?去不去剧本杀?”
梁璋回过神,说:“不去了,这礼拜在家休息。”
“你还有在家宅着的时候?”
“怎么,你还要剥夺我在家躺着的自由?”梁璋说,“看不惯我休息是吧,下周渠道素材全安排给你。”
“别啊梁哥……”
电梯到达一楼,人群鱼贯而出,剩下的是几个要去地下车库的人,电梯里的空间顿时宽敞起来。梁璋侧了侧身,发现徐培因还留在里面,对方正盯着电梯的显示屏。他得了机会,就站近了一些,去看培因哥领口的别针。
徐培因很快把目光从显示屏移到他脸上,语气淡淡道:“你也要链接呀?”
他今天别的是一枚蓝色的小鱼,鱼尾挂着一串银色的驳头链,因外套敞开着才看到。徐培因不穿西服时也爱配胸针,茶水间会有人聊他太精致讲究,但徐培因已经不再喷香水了,梁璋还是希望他能保留戴胸针的爱好。
梁璋盯着鱼尾轻轻晃动的链条,摇头:“我也没衣服搭啊。”
电梯里另一个男同事听见笑:“是,梁老弟每天穿的太休闲了,这冲锋衣搭胸针,暴殄天物,还得是徐总。”
冲锋衣怎么了……这冲锋衣很贵呢。梁璋说:“李经理明明比我还休闲,你这每天穿个睡衣就来上班了。”徐培因笑了一声,没接话,只是换了个站姿,手臂似乎靠近了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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