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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放下剪刀,笑着问。
“我以为,你走了。”江季声抚着心口狠狠松了口气,但见他一身风衣长裤,俨然要出门的样子,脊背不由得紧绷,“你……”
“我的确是要走。”
秦榛面上笑容未减毫分,却宛如初春的风浪,拂面掠过浅淡凉意。
他说,“江季声,我们分手吧。”
可窗外灿阳堪升,天蓝云高,明明是个好天气。
“……为什么?”几乎是下意识,江季声抓住他右臂,强挤出笑脸回顾道,“可我们不是……不是和好如初了吗?昨晚我们还睡在一起,你……还祝我生日快乐……”
他没说话。
“你爱上别人了吗?温吟知?还是其他谁……”
“没有。”秦榛目光由远处移向他用力到褪了血色的手指,落在腕间的疤痕处,“我只是不爱你了。”
“至于原因,不重要的。”
所有原因都已无说出口的必要,而真正的离开,该是在平常某天忽然走掉的,质问都是给对方辩驳的机会,都是另一种挽留。
江季声突然像是疯了一般,踉跄着扑通跪地,极颤抖地想去捞他在怀,连他手都握不住。
“木木,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冷落你,不该一边享受你的好一边追求刺激……我不该和你提分手……”
他眼泪争先恐后涌出,几近卑微,“我们别分手好不好?我会改的……我都会改的!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别走……”
秦榛用力挣脱他,往后退了几步,看他如今伸出手,心里想的却是,或许当初自己落在他眼中也是这般可怜模样吧。
在他不爱之后,每一次都在给他机会,每一次都该是最后一次。
早就没有机会了。
见他还是要走,江季声惶惶爬起来,口不择言地喊道:“十八岁那年,原本我是要出国的,为了你我才留在这里复读高考……这是你欠我的,你能不能,也为我留下……”
秦榛脚步顿了一下。
“不是的。”
他稍回过头,但不是看他,“大四,研二,博三的时候,导师都把交换的名额给过我,是我拒绝了。”
“江季声,我也为你放弃过很多,我不欠你任何。”
“那你……想要什么?”江季声问得艰涩。
“用你所有的亏欠,换我离开。”他收回视线,往前看,“所以,可以分手了吗?”
江季声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秦榛于是迈腿往前走,没再回首,没再停留。
穿梭十余年的记忆在关门那刻汹涌袭来,满是相处痕迹的房间此刻成了囚牢,只把他监禁在此,像是困于孤崖的普罗米修斯,折磨四处而起,他无法招架,无法躲避。
他随着秦榛离开前最后所望的方向,本以为他会再看自己一眼,但其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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