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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宁这才放下心,没松开裴叙的手,两个人下了车。
离去之前蕴宁还扒窗看了眼前排沉默的周泽,笑盈盈地问:“周秘书你不下去玩吗?”
“……”周泽冷不丁被她叫了声,偏过头去看站在车外的两人,对上裴叙那平淡无波的视线,周泽沉默两秒,清了清嗓子:“我就不了程小姐。”他举了举腕间的圆环:“我还有其他事要办。”
其实是没什么事,但裴叙出行,他肯定要跟着,除此之外,跟在他们后面还有两辆车的人。
裴叙从前从来没有这样出来游玩的私人行程,故而周泽还是按照其他事情一样安排了军部的人跟着。
蕴宁噢了声,有些同情地跟他摆摆手,离开了。
……
才走两步,蕴宁就松开了裴叙的手撒欢儿似的跑了。
广场最前面的一条宽阔石路,两边是极具科拉特色的小摊,蕴宁最喜欢这些东西,只觉得眼花缭乱,看都看不过来。
身后传来稳当的脚步声,蕴宁举起手里的丝巾给他看了看,仰头问他:“好不好看?”
“喜欢就买。”裴叙说。
丝巾像是借鉴了古典油画,是暖橘底色,手工印染上的图案精致繁复,蕴宁确实喜欢,又看了看旁边架子上挂的那些,挑出了几个喜欢的,示意老板结账。
老板看她要买好几条,笑得更开心,算了算价格,又夸她漂亮,说这些丝巾也很衬她。
蕴宁这才想起自己一句科拉语都听不懂,摸摸耳朵,她只好扭过头,有些尴尬地对裴叙求助:“……她说什么呀?”
裴叙垂眼看她,细密眼睫遮住眸中的浅浅笑意,他点了下腕间的圆环,代蕴宁结账,又将老板原话转述。
蕴宁接过包装袋,看着前面一排小摊,心情大好。
“我还想给你买一个呢,但是总感觉这些都不适合你。”她翻翻自己提着的包装袋,对裴叙说。
这些摊位上的小玩意和科拉那严肃的建筑相比,风格实在大不相同,它们大多是暖色调,典雅文艺又或者热情灵动,和裴叙实在是有些不搭。
裴叙不置可否,又陪蕴宁买了好些东西,耳饰项链这些不用说,她还买了很多木质玩具和手工艺品。
“可以给西西玩嘛。”蕴宁看着裴叙手里的大包小包,有些心虚的说:“不买了不买了,我们进去逛吧。”
裴叙却示意她往前看:“相机,要买吗?”
蕴宁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摊主是个白发老人,桌上面摆的都是些电子产品,看着都已经上了些年头,大多数都有着泛黄的外壳和磨损的边角,看着倒是有种别样的感觉。
蕴宁果然喜欢,刚刚才说的话又抛到了九霄云外,噔噔噔跑过去看。
她拿了几个,示意裴叙过来:“我送你一个相机怎么样?”她没抬头,在仔细的比对,“其他的都不适合你,我给其他人都带了东西,总不能让陪我来的你空着手回去嘛。”
——虽然刚刚因为她听不懂科拉语,给别人买东西的钱都是裴叙一个人付的。
裴叙没有反对,看着蕴宁认真的、地挑出一个相机,又让他帮她翻译:“你让老板用手指比价格给我看,这次我要付钱。”
裴叙没有拒绝,看着蕴宁付了钱,脸上带着非常满意的笑,又示意他弯下身。
裴叙照做,蕴宁便将相机挂上,退开打量几秒,又笑得眉眼弯弯:“还是摘了吧,绳子好像有些短了呀。”她安慰裴叙,“没事,回去了可以给你配个更合适的绳子。”
光是买这些就花了不少时间,裴叙在蕴宁表示真的不买了后才给周泽发了信息,让人把蕴宁买的这些东西都带回车上,只留下了相机。
蕴宁一直在摆弄它,时不时拍两张,然后再用自己才找出的调滤镜功能,拍到满意的就给裴叙看看。
教堂内部人没有外面广场上的多,也更安静些,阳光透过颜色淡下的彩色玻璃投进来,让这座建筑看上去没有外表那么的不近人情。高耸的拱顶下,是两排细腻的石柱,柱身上雕刻着蕴宁分辨不出的图案。墙上悬着几幅油画,蕴宁并不懂其中含义,画中的圣徒垂着柔和的眼,带着几分慈宁。
两旁是排列齐整的木质长椅,在阳光下泛着同样柔和的光泽,有几个人坐在长椅之上,低低的祈祷与交谈声传来,同空气中那浅浅的木香交织在一起。
“难怪这么有名呢。”蕴宁很俗气的感叹了一句。
她确实不懂得细细欣赏这五个世纪之前的建筑,只不过踏进来那一刻就已经被震撼到。
她拉着裴叙,挑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她拍了几张照,和裴叙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聊着天,当然,大多数是她问,裴叙可有可无的地答上几句。
蕴宁目光落在空旷教堂的中央,那里放置了金色的十字架,两侧是燃烧着的白色蜡烛,藏匿在新鲜的花束之后。
阳光让十字架在木质地板上落下影子,笔直的线条从祭坛延伸到下面。
“裴叙,你相信天注定这个说法吗?”
裴叙看了她一眼,平淡道:“他们的信仰中没有这个说法。”
“……我知道!我只是联想到了。”蕴宁无语,还想多反驳几句,然而一抬头,看到裴叙眼底的笑意,她语言中枢就跟卡壳似的,半晌没说出来其他话。
太不争气了,蕴宁在心底暗暗唾弃自己。
不远处长椅上的女人在低声祈祷,蕴宁听不懂这里的语言,裴叙却知道她在向自己的信仰求些什么。
她希望自己患了重病的女儿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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