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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筠元也因为身子与这人贴地极近而隐约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苦涩气味,好似有几分熟悉,可?却分辨不出到底曾在何?处闻到过。
正在这时?,那人却迟疑着贴近赵筠元的耳边,张了?张嘴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极轻的叹了?口气。
梳妆台边的雕花窗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阵凉风掠过纱帐,那人松开了?捂住赵筠元的手,可?她却在还没来得及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便感觉身上一轻,男子已经速度极快的从那扇窗中钻了?出去,甚至还贴心的帮她将窗户关好。
如此一闹腾,赵筠元却只能是辗转反侧了?一夜。
而另一边,清墨正拿了?伤药小心翼翼的陈意手背上的抓痕上药,神?色还极为古怪道:“从前也不曾在这附近瞧见有什么野猫,怎么殿下出去一趟就偏偏碰上了?呢?”
陈意摊手笑道:“或许是那野猫与我有些缘分?”
清墨见他一副心情颇好的模样,只得无奈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帮他将这伤口包扎好方?才退了?下去。
翌日,永祥殿,赵筠元迷迷糊糊的醒来,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却又不见那人留下任何?痕迹,恍惚间竟如同只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只是她并未有太?多时?间纠结这些。
她方?才起身不久,还未来得及用早膳,就听底下人禀告,说是圣上与宛妃一同来了?。
贺宛作为刚册立的妃子,来永祥殿向?赵筠元见礼算是理所应当,可?陈俞却一同过来了?,算算时?辰,这个?时?间的他应当是方?才下了?早朝。
赵筠元心里恍如明镜,知晓陈俞这是怕自己借着皇后的身份欺负了?贺宛。
这样想来,心里又不免酸楚,她与陈俞不说情意,也至少是一同经历了?那样多生死?关头的交情,如今,他却为了?贺宛这样防备着她。
到底是心爱之人,确实是不同的。
正想着,陈俞已经牵着贺宛的手走了?进来。
赵筠元依着规矩先向?陈俞行?了?礼,贺宛这才又向?赵筠元行?了?礼。
等赵筠元抬手让她起身,才瞧清楚贺宛如今这一身的装扮,她身着月色织锦云丝长?裙,外边是一件浅蓝色薄衫,连发髻上的珠钗也都是清浅的颜色。
虽然一眼便能瞧出她这一身华贵,可?却与从前很是不同。
少了?那份张扬艳烈。
陈俞发觉了?赵筠元的目光,便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有意将贺宛护在身后。
赵筠元忽然觉得有些无趣,她低眉浅浅饮了?口温热的茶水,然后道:“宛妃今日是来永祥殿向?臣妾见礼的,既然方?才已经行?过礼了?,那便算是成了?。”
虽不曾明言,可?话?说到这份上,就算是明晃晃的赶人了?。
陈俞却并未因为赵筠元这话?而面露愠色,反而看了?一眼贺宛道:“阿宛,你先回去,朕与皇后有话?要说。”
贺宛闻言,依旧是一副乖顺模样,屈身向?陈俞与赵筠元行?了?礼之后才退了?下去。
而殿内的宫人也都尽数被陈俞屏退,便只剩下他们二?人留于殿内。
“小满,朕想将阿宛留在朕身边。”陈俞先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
赵筠元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圣上如今难道不是已经给了?贺宛位份,让她留在您身边了?吗?何?必再来问臣妾?”
陈俞皱眉,“小满,朕想好好与你聊一聊,你又何?必说这种话??”
片刻后,他又叹息道:“朕知道你心里有怨,可?是有些事,朕也没有办法,朕原来以为什么都是可?以控制的,对?她的情意也是如此,只是朕试过了?,朕……做不到,你不知道那日朕见到她活生生的站在朕的面前,朕有多高兴,那一刻,朕真的什么都不想向?她追究了?,就只想让她活着,便足够了?……”
此时?此刻,陈俞终于承认了?他对?贺宛的感情,哪怕这份感情原本对?于他来说是卑劣的见不得光的,甚至是肮脏的。
赵筠元看着眼前的人,她说不上来此刻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压抑,痛苦,酸楚……都不是,只是确实不太?好受。
她眉眼低垂,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抬眸看向?陈俞,她声音微颤道:“圣上,其实我真的不明白,旁人也就罢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贺宛啊?”
她就这样抬眸看向陈俞,那双清浅的眸子里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色,虽然不曾将那些过往都细致的说明,但他们二人心里却都明白,明白贺宛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而赵筠元,也是最有资格对?他问出这个问题的人。
这一瞬,陈俞想起的是他第一回见到贺宛的景象,那是他来到北岐的第一年,北岐王将他当作战利品带上了萨阳雪山。
等他狼狈不堪的攀上了雪山,抬眸的第一眼,瞧见的便是高台之上,身着白衣的少女雪中起舞,仿佛神山的仙子,一眼便刻在了他心里。
片刻后?,陈俞回过神,却避开她的眼眸,有些不自?在道:“情意二字,难道还能由?着人来选吗?”
四周寂静无声,就连赵筠元,也不由?顿住。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陈俞用?很轻的声音继续道:“小满,从前我一直觉得我恨贺宛,恨她在北岐时一次又?一次的折辱,践踏于我,让我在北岐的那几年活得连一条狗都不如,所以我想让她也尝一尝这等滋味,当?初在北岐,我以为她当?真死?了,心里更?多?的是不甘,想着她害得我们受了这样多?的苦楚,凭什么就这样死?了,可是后?来……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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