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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个阁子,面前摆了流水般的糕点菜品,几个小娘子激动得脸都红了。
方才大气不敢出的王七娘拽着孟取善的袖子:“二娘,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崔衡他四叔呢!他长得可真高,拎着崔衡像拎一只小鸡崽子!”
“是呀,不愧是在外打仗的武将,他一出声,我都不敢抬头了,幸好他教训的是崔衡不是我们,不然我都要吓死了!”宋三娘也抚着胸口心有余悸说。
孟取善被她们两个逗笑:“崔四叔哪里就那么可怕了,人和善爱笑的,还给我们点了这么多吃的呢。”
“你就看得到吃的,真是馋嘴猫儿!”宋三娘捏了捏孟取善软绵绵的脸。
“哈哈哈你们刚才看到崔衡那样子了吗,被他四叔踹了一脚,真是活该!怎么不多踹他几脚!”
王七娘拍掌庆幸:“这下好了,至少崔家还有长辈能管管崔衡,这样二娘你嫁到崔家也不至于被他欺负没处说理了。”
宋三娘反驳:“也不是这么说,到底是叔叔,也不好一直管侄儿屋里的事。”
见孟取善又拿了个果子开始吃了,只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她们说话,宋三娘好笑:“你倒像是在听别人的事似的,一点也不着急。”
孟取善给她们一人分了一个果子:“事情都没发生,急什么呢,以后如何,哪是现在就能说准的,不如先吃饱喝好。”
。
崔竞将一群喝醉闹事的少年训老实了,全部打发走,又回到酒楼里,进了自己先前喝酒的小阁。
他的好友孟大郎还在等着他,见他回来,便问道:“事情都处理好了?你那侄子惹什么事了,我听着好像是和小娘子吵架?”
“小孩子斗嘴罢了。”崔竞坐下,端起方才的酒杯喝尽杯中酒。
孟大郎又为他斟上一杯,笑说:“你看他还是小孩子,他可是都要成亲了,你这个叔叔还没个着落呢。无争,你也这个年纪了,先前边关战事频繁无心成家,如今调回梁京,总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吧?”
崔竞倚着凭几,一条腿搭在榻上,不见方才在一群小辈面前的严肃端正,疏懒笑道:“几年不见,没想到孟适山干起说媒行当了。”
他又抿了一口酒,忽然皱眉,低低吸了口气。
“我还不是看你孤家寡人太可怜,我如今是有妻有子万事足……”孟大郎看他皱眉,反应过来,“你是因伤退下来的,伤养了这么久还没好?”
崔竞不答,把杯中剩下那口酒也闷了,摆摆手表示不说这些。
孟大郎又问:“调回京中也好,养养身体,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是去兵部还是?”
崔竞只说:“看宫中旨意吧。”
孟大郎:“你心里肯定有数,瞧你这么谨慎,多少年兄弟了也不透露点口风。”
崔竞为他倒酒:“你今日是请我喝酒还是来打探消息的?”
孟大郎:“罢罢不说了,喝酒喝酒!”
。
到底被崔衡一行扰了兴致,孟取善和两个闺中好友没聊多久,就各自归家。
孟取善家住乾门大街,门口有两座石狮子的,便是孟尚书府。
孟取善的祖父官至户部尚书,她父亲是孟家长子,如今四十的年纪了,仍是个六品的国子监司业。
二叔就更没出息了,托祖父的面子,谋了个太常寺丞。唯有三叔好些,外放做个知州。
孟家不曾分家,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孟取善带着侍女往东跨院去,才进门就有个侍女迎上来说:
“二娘可回来了,方才大娘突然归家来,看着像是哭过一般,正在屋里等着二娘呢。”
孟取善惊讶,提着裙子匆匆穿过庭院。
她大姐姐孟惜和比她大三岁,是同母的亲姐姐,与她从小感情就好,两年前嫁给了林相家的独孙林渊。
既然嫁了人,隔着半座城,她那边事又多,除了年节,就甚少回家,这突然之间回来,必然是出了事。
“大姐!”孟取善匆匆进了自己的小院,见到窗前坐着一人,不正是她数月没见的大姐吗。
这一照面,孟取善就吃了一惊。只因为向来在意外貌体面,有什么事都往心里咽的姐姐,竟然双眼红肿,人憔悴了不少。
“大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在林家受了什么委屈?”孟取善走过去,被姐姐抓住了手。
姐姐用一种奇怪的激动目光看着她,唤她的小名:“圆圆。”
才唤一声,眼泪就从她的眼睛里滚落。
孟取善不知发生了什么,顺势坐下,任由姐姐抱着她痛哭起来,只得扶着姐姐的肩安慰。
“当心久哭伤身,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好不好?”
孟取善口中安慰姐姐,心里却猜测起来。
家中没发生什么,姐姐这模样,恐怕是在林家受了委屈。
姐夫林渊是至兴六年的探花郎,京中有名的才子,既有诗才,书画也是一绝,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监察御史,当初姐姐嫁过去,京中多少女儿艳羡。
这两年来,逢年过节姐姐归家,都只说自己过得好,但孟取善也听过些闲言碎语,说姐姐嫁到林家两年,也不曾有一男半女的,因此很是受了她婆母的嫌弃。
莫不是又因为子息的事,被她婆母说教了?还是与姐夫吵架了?
孟取善正猜测,忽听姐姐哽咽着说:“圆圆,我要与林渊和离。”
孟取善这下是真的惊了,她知道姐姐对姐夫还是有几分情意的,每次说起姐夫都一脸的笑,从没说过他一句不好。
如今京中官员权贵,哪个家中没有侍妾,但姐夫娶妻两年,也只有姐姐一个,便是为了这个,往常婆母说难听话,姐姐也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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