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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蹙眉问道:“这便是你的目的?”
文瑶点头:“是。殿下想必也知道,民女被人算出是八字不好克父母又克夫的命,被文家赶出来后,这四年里受够了冷嘲热讽,所以民女不甘以此。”
这话其实也算不得假,起初的那一两年她也确实因为文家平白遭受了很多罪,也因为八字凶煞的她调制的香无人敢买,根本没有人敢与她接触。
魏璟先前还在好奇,他回京的这两个月叶氏香方名声大噪,且文瑶都已经在筹谋着开第二家香铺了,竟然还有闲心去管这些事,原来最终目的在这。
一想到她这般上心香典司的案子,又如此大费魏章的求见他,只是为了要早日嫁人,魏璟的脸莫名的就多了几分难以掩盖的戾气,随即弯了唇,那笑却极为冷漠疏离:“文姑娘这般恨嫁,倘若孤拒绝呢?”
文瑶怔在那,心也陡然一抽,却也还是问出了口:“殿下拒绝的应该是民女胆大包天想参与查案的念头对吗?”
身前的人没有回话,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文瑶捏紧了手指,垂了眸。
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如此反应,魏璟绕过了她往外走。
可刚至门口,身后有道力将他拉住,他低眸看向那紧紧抓着自己袖口的指尖,视线移至她的脸上。
“殿下如今是未来的储君,留在殿下身边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民女。”那眸里含着细碎的莹光,死死压抑着那颗动摇的心,待抬眸时,只剩了一抹坚定:“所以不管殿下答不答应,民女都会尽力而为,直至将罪恶揭露,还给无辜清白。”
魏璟只缓缓抽出自己的手,一脸漠然,只扔下两字:“随你。”
谁都没有藏住自己的心,却谁都守着分寸不敢越过那条线,清醒异常。
文瑶觉得虽然卖惨无耻,但好在两人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致。
她推开门时,予良刚好赶来,形色匆匆:“殿下,赵大人与香典司的人在京兆府打起来了。”
魏璟:“知道了。”
文瑶见魏璟这么平静,有些意外,走到门外问了一句:“是为了何事?”
予良先是往里看了一眼魏璟,然后才回:“香典司昨日将抄铺子的案子都结了,赵大人今日一早去驳了案子,还要将吴仁清的尸体给带走,香典司不同意才与他们争执了起来。”
陈戟行事狂傲京中无人不惧,别说赵六郎,就是他爹左都御史都不惧丝毫。赵六郎敢与陈戟争持,怕是讨不了好。
她回身看了一眼魏璟,知道赵六郎之所以提出要将吴仁清的尸体带走,定是他吩咐的,正欲开口,魏璟也起身往外走:“跟孤走一趟。”
京兆府衙已经乱了套。赵六郎与陈戟尚在争执,几个东宫的僚属与香典司的人也互相缠打在一起,一时不可开交,曲仁平眼瞧着动了真格的,慌得让张裕德去请了兵马司来。
但丝毫没用,毕竟兵马司指挥使燕郊向来是个见势的滑头,不想得罪香典司也不想得罪东宫,没出什么力劝架,反而作壁上观拱起了火。
“二位大人这般大动干戈到底伤了和气,何不将案子拿去御前?”
赵六郎刚挨了陈戟一拳,痛得龇牙咧嘴,也转头骂道:“你们兵马司吃着皇粮,怎么尽是些鼠狗之辈!我定要禀明了圣上,革了你的职!”
燕郊装作没听见,抱臂站得远远的。
陈戟又陡然揪起赵六郎的衣领,尚在骂:“区区一个少詹事哪他妈这么多闲事要管?香典司的事圣上也就是让你们过过眼,不知天高地厚地敢来驳老子的案子!”
“呵!本官按章程办事,奉得是圣上和太子殿下的令,你区区一个五品官哪里来的脸敢违抗圣上和太子的命令?这案子本官还就偏管了,你待如何!”
赵六郎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哪里比得过营地里出来的陈戟,一时间就被掣肘在墙,但他丝毫不惧,反而激怒陈戟,大喊道:“香典司抄个铺子就敢无端打死人,不让人质疑,还说不是做贼心虚!”
表面上吴仁清被用刑是因为不肯服法,但若细究起来是京兆府的人对非重犯者滥用私刑。
而香典司不想将吴仁清的死公开,是因为一个私自抬香料价格造假账不算重罪,何况吴仁清还誓死不认,眼下人突然用刑死了,反倒是有点屈打成招,让人起疑心。
陈戟哪听得这话,抡起拳头就要砸过去,忽听得曲仁平惊喊了一声“太子殿下!”,他这才恨恨的松了手。
闹剧结束,众人都停了手,灰头土脸的杵在衙厅里,一片寂静。
魏璟坐在上方,也不问话,只道:“此案既然孤一人说了不算,那便请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一道来审。”
陈戟看向上方的人,心底一股寒意。上回他抓吴仁清时险些错抓了太子,如今东宫又插手香典司的事,让他不禁怀疑太子是一早就盯上了他。
他上前作揖道:“禀太子殿下,此案香典司已经结案了,何况这本就只是香典司的香料案,还不至于三司会审。”
赵六郎道:“怎么就不至于,好端端的一条人命被你们害死,还想轻而易举瞒过去!”
看着赵六郎张口闭口都将吴仁清挂在嘴边,陈戟恨不得把他那张嘴给打烂,但他按捺住冲动,又道:“三司会审理应有圣上亲自下令,太子殿下此举恐怕有些操之过急。”
陈戟这话说的含沙射影,不服之意直接摆在了脸上,说完又看向一旁的曲仁平,眼中暗示明显:“曲大人您觉得呢?”
曲任平默了片刻,含胸垂首:“下官觉得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既有无端枉死之人,香典司的香料案子便确实不再属于陈大人一人做主,何况枉死之人还与陈大人这个朝廷命官有关。是急从权,太子殿下奉命监察,当是有这权力。”
看着先前还与自己同一条线上的人,突然倒戈,陈戟握紧了拳头,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魏璟手指敲了敲案几:“无妨,孤让人去宫里请一道旨便是。”
郑氏不似褚老夫人那般事事都操心,更多的还是在意文瑶自己的看法:“你若不喜欢,祖母也不会当真强逼了你去。陪伴余生的人,自然要性子相合,且自己又能喜欢的。”
“只是从退婚以后,你外祖母便一直担心你会因此受影响,也怕你被外头那些谣言伤了心,所以才会一直操心你的婚事。偏偏你又像是做好了一辈子不嫁的打算,你说你外祖母能不着急吗?”
文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京城发生的那些事,她谁都没有告诉,就连师父也没有说。
她不在乎外人如何看她,只是想自由些,不想那么急着嫁人。
所以定不下心,又哪里来的心思去相看。
褚夫人见她这般犹豫,忽然问了句:“你是不是在泽州有喜欢的人了?舅母瞧你先前离开大半年,回来后闷闷不乐许久。”
先前赐婚的消息下来,她便不怎么高兴,像是躲什么似的,立马跑去了泽州,大半年才回来。
眼下又如此抗拒相看,莫不是早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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