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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礼往车门走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回身看向李琢光:“不明白什么?”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李琢光说,她竭力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而无所谓,紧绷的唇角却出卖了她,“我不是别人,有什么事是连我都不能说的吗?”
芮礼一巴掌拍上车窗玻璃,把耳朵贴着玻璃试图偷听的观千剑吓了一跳:“就因为是你,所以不能说。”
她说:“还是要你自己一点一点发现,才能承受得了结果,现在的你还不行。”
“等一下。”李琢光上前两步,一把抓住芮礼准备开门的手,瞪了一眼车子里好奇的观千剑,“我就一个问题,就回答我这一个问题,我就再也不会问别的了,我发誓。”
芮礼静默了几秒,松开握着车门把手的手,点头:“好,你问。”
你的童年幻想伙伴到底是暹罗猫还是我?
你在二十部的仓库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去了各个星球建设系统的十年,你是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
太多太多的问题一股脑地挤到嘴边,这珍贵的唯一一次机会,她却决定问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会离开我吗?”
芮礼的表情很平静,让李琢光恍惚间回到了那个梦里,再一次与听话放下桂圆尸体的小芮礼对上了视线。
这样虚无的眼神让她很害怕,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腕,就好像自己一松手,芮礼就会不见。
芮礼张开嘴,轻声说:“不会,我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李琢光信守承诺,说只问一个问题,就真的不再追问:“好,我知道了。”
不管芮礼的发誓是不是真的有用,对于李琢光而言都是一剂强心针。
她回到驾驶座上,芮礼也在之后上了车。
绑安全带的间隙,陈戊从后座凑上前来,手里拿着一块金色徽章:“李队,这是苗苏的人夫给我的东西。”
李琢光看着那熟悉的金色徽章一愣:“苗苏的人夫?他能注意到你?”
“哦,我说的有问题。”陈戊说,“是我在他桌上看到这个徽章,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写着「给李田野」。”
他从分子仪里取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条:“我后来听了芮副队和苗苏的对话,得知李田野就是您,所以把它带出来了。”
“……行,你给我吧。”李琢光把徽章和纸条都放进自己的分子仪,“还找到什么别的线索没?”
陈戊摇头:“没了,苗人夫收拾得很干净,重要的地方都上了锁,当着面我也不好开。”
是了,苗人夫注意不到陈戊,但要是他试着开锁,那动静肯定会让人注意到。
“没事,就这样吧,我们去……”李琢光眨眨眼,“我们先去自来水厂,把黑死病解决一下。”
“啥就解决黑死病了?”观千剑拉好车顶拉手,“我错过了什么?你已经知道死种是啥了?”
李琢光支着下巴看着方向盘边上的虚拟屏幕:“没呢,我还不知道死种是什么,其实我还有点犹豫要不要先去解决了。”
“那要不然我们找那些研究员问问?”观千剑提议,“我是觉得如果死种真是病毒表面新生的物质,能把黑死病彻底灭绝,也算是把死种解决了。”
但李琢光怕的不是这个。
已知死物异种正逐步进化,而她到现在为止还一次异象都没见过。
如果死物异种现在还并没有真正醒来,或是正好被什么克制它的东西压制着。
——如果压制它的东西恰好是黑死病病毒呢?那么她解决黑死病病毒反而是唤醒死物异种,这个死物异种醒来后会做出什么事都是不可控的。
死物没有思维,更大的可能就是直接无差别攻击,将星球上所剩无几的生命清零。
在一个没有人的星球,她大可以这么做,队友都是身经百战的职业清剿队员,加上她的特殊性,她至少能保证及时撤退,把人完好地带回去。
但现在登梅还有几百个存活的人类,她能拿自己的命冒险,但不能拿无辜的民众冒险。
“……”她坐在驾驶位上思考了许久,忽然转过身去,“我做几个口型,你们结合登梅的口音判断一下我在说什么。”
听了她的话,队员们都正襟危坐起来,就连肩膀上的蛇形挂件也认真地盯着她。
「一不一凹一啊一一啊一哦一里。」
芮礼低头哒哒哒敲打键盘,很快抬起头:“你不要想离开这里。”
「一哦一ong哦一是不一一哎一一的。」
“你这种人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这两段话显然和死物异种无关,反而和苗苏那些「被复活的人」有点关联。
苗烈提防芮礼的姿态也足以看出,她们很防备被人知道自己的亲人是复活来的。
想也知道,「复活」这种事容易和人造生命搭上边,晴山法律明文禁止,诸如人造生命、乃至柳一曾经经历的人体实验都被归为生命造假罪。
在这一方面,晴山是分得很清的,甚至是人形态的仿生人都必须要设计一些一眼就能看出非人的特征,例如暴露在无遮蔽处的明显的充电口、花纹奇妙的瞳孔、以兽耳代替人耳等等,否则不允许出厂,厂家还会被判刑。
盖因生命造假罪涉及反人类、反文明,是星际时代判得最重的罪责之一。
很遗憾,最有可能是异象的一条线索就这么断了。
李琢光妥协地拉出终端屏幕,在登梅支援人员表格里搜索了一个等级比较高的人员,消息刚打完一半,芮礼就说话了:
“别发了,我这里得到回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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