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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无岁却冷笑起来:“你觉得我像那种舍己为人的大善人?”
楚自怜却能察觉他的心绪:“阙主本是天之骄子,前途无量,你想让他随你共沉沦,也未尝不可。”
他本以为宫无岁会动容,谁知这人只是默了默:“……说完了?”
楚自怜的香茶才递到嘴边,下一刻却觉后颈一凉,阴风吹来,室内的烛火晃了晃,下一刻两道惨白的人影忽从传来灌入,一左一右将他按住。
“咣当——”茶盏落地,打湿了地毯,楚自怜心疼地大叫起来:“我的兽皮!”
一转头却见按着他的两人白脸吊梢眉,浑身冰凉凉带着寒气,这是两只菊花妖,估计原身还是白的。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宫无岁拍了拍衣摆站起来,走到楚自怜旁边,仍是弯着一双笑眼,“还以为你三番两次暗示是想讨好我,没想到是要趁人之危。”
楚自怜一顿,后背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还敢拿他来威胁我……”宫无岁嗤笑一声,“我宫无岁不想死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他既与我共命,那我就陪他长命。”
他随手一翻,冷光闪过,手心就多了把锋利短刀:“反正这个秘密不为人知,只要杀了知情者,就没人知道真相。”
“等等……”楚自怜才开口就失了声,短刀落脖颈上,顷刻就压出一丝血线,宫无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又想起什么,把脖颈间的纱布往下拉了拉,露出那道可怖的旧痕。
“被割断脖子的时候,你会喘不过气来,血也会倒灌进你的喉咙……不过你放心,过程很短暂,你没一会儿就死透了。”
楚自怜知道他不是撒谎,那些伤痕就是佐证,这人总是笑眯眯的,有时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未满十八就杀人屠寺,楚自怜僵着身体,艰难道:“你不能杀我……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
宫无岁挑了挑眉,觉得他说得也有点道理,像楚自怜这样的医者的确难求,但就此放任也不是办法,他松开短刀,那两只花妖就会意,将两颗毒丹塞进楚自怜嘴里。
“这是神花府的花毒,一月一解,你到了时间就来找我取解药,要是你有能耐自己解开也行。”
“要是被我知道你在外面乱说话,那你就完蛋了。”
他抓起楚自怜的衣襟擦了擦短刀上的血迹,引得后者瞪大眼睛:“这是我的新衣服!你居然对它做这么下流的事!无耻!”
这人中了毒不生气,弄脏了衣服跟杀了他全家似的,宫无岁收了刀,随手剥了桌上的荔枝扔进嘴里,又贱兮兮地就着楚自怜的衣服擦了擦:“我还有更下流的。”
楚自怜气得脸都绿了,宫无岁单脚踩在榻上,又剥了个荔枝,谁知还未送入口,却听房门忽然传来一声响,他一顿,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断裂的门栓在地上滚了滚,一道挺拔的白影立在门边,浑身凝着深秋的寒霜。
他的身边,一个眼熟的小厮躲在后面探头探脑。
宫无岁浑身一僵,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出卖了,手里的荔枝骨碌碌滚到地毯上:“沈奉君?你怎么回来了?”
踹门已经沈奉君用尽所有涵养后的最后选择,他没回话,只是慢慢走进来。
地毯上是碎裂的茶盏,滚落的荔枝,楚自怜一脸屈辱地被两只菊花妖按在榻上,宫无岁一条腿还踩在榻边,若他再来晚一步……
沈奉君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在干什么?”
宫无岁虽然什么都没做,但这时候居然生出一种被人捉奸的心虚来:“我和楚公子说点事……”
偏偏这时候楚自怜抓住机会反击,趁机添油加醋:“是啊……长夜漫漫,在下独守空房,实在寂寞,故邀美人作陪。”
这话暧昧不清,沈奉君果然脸色一变,宫无岁把地毯上的荔枝捡起来塞他嘴里:“你闭嘴!”
楚自怜偏过头去:“呕……你恶不恶心?”
沈奉君脸色却越来越冷,楚自怜花名在外,自然引人注目,沈奉君那一脚可把不少看热闹的人都踹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阙主居然动了那么大的怒?难道是楚自怜向他求爱了?”
“别胡说,楚自怜哪有这狗胆?我听守夜的小厮说,是楚自怜趁阙主出门,把他屋里的人勾过去了……”
“不是吧?那人白天还与阙主亲密,转头就移情别恋,阙主看上他什么了?”
“胡说什么!你们怎么知道他和阙主就是那种关系,说不定是亲戚小辈,阙主品性高洁,又怎么会是断袖?”
“也对,呸呸呸,我不乱说了。”
眼看着楼上楼下不少人都悄悄出来看热闹,那些窃窃私语落进耳中,沈奉君压下翻腾的心绪,将扔在一边的兜帽斗篷捡起来,耐心地把宫无岁裹起来。
他的身份还不能暴露。
宫无岁一动也不敢动,任由摆布,好容易穿好衣服,他正打算识趣一点自己回房,下一刻却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宫无岁耳朵贴着鼓动的心跳,不敢说话,却听沈奉君对那两只花妖道:“离开。”
那两只花妖面面相觑,颇识时务,片刻后化作阴风散去。
沈奉君抱着人出门,才到门口,越兰亭就满脸焦急地迎了上来,见宫无岁被捂住头脸,忍不住道:“阙主!前……前辈他怎么样了?”
沈奉君道:“旧疾发作,面容有异,不能见人,我请楚医师为他治病。”
众人一听,立马反应过来,原来这人遮住头脸是因为怕吓到人,阙主焦急赶回是担心他的伤势。
“哦……那他没事吧?”越兰亭还有些不放心。
沈奉君摇摇头,带着人回了房间。
按理说这都是拙劣的借口,但阙主清正,无论说什么大家都愿意相信。
宫无岁听着沈奉君为了维护自己面不改色撒谎,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门外的声音被结界隔绝,耳边只剩下沈奉君的脚步声,宫无岁小心翼翼地揭开兜帽去看沈奉君的脸色,却发现这人目不斜视,全不在意自己的目光。
这就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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