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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非臣又道:“他说他是天命教主的弟子,稚君当年和她交情匪浅,得她信任,可有头绪?”
这话说得很微妙,谁都知道神花府覆灭是天命教所为,神花府的小公子与仇人交情匪浅,怎么听都很冒犯。
宫无岁懒得搭理他那点阴阳怪气:“我也不知她有弟子。”
“奇怪,若她还有如此阴险的弟子,正道怎会一无所知?”越非臣又道。
“我知道,”慕慈心突然出声。
“当年喻求瑕被稚君重伤濒死,隐姓埋名逃到天武台,后来她身份暴露,被我父兄斩杀……”说到此处,他声音哽咽起来,“后来有个戴着如来金面的黑衣人带着教徒寻到天武台。”
“慕家灭门之祸,皆因他而起。”
第43章别扭“为什么不珍惜自己?”
当年各大门派围剿天命教,天命教苟延残喘之下决定玉石俱焚,而首当其冲受害的就是神花府和慕家堡。
彼时天命教主被阙主和稚君联手重伤,下落不明,二人循着踪迹一路追到慕家堡,谁知才到天武台,却见一片火光冲天,断壁残垣,血流成河。
凶手早已不知所踪,喻求瑕身首异处,残尸躺在天武台之上,她周围还跪着四具惨死的尸身,分别是慕家堡主慕啸,其妻上官沁,还有他们的一对儿女慕章和慕姿。
闻训赶来的修士一见此景,登时心中大震,有人颤着手去探尸身的体温,却听“扑通”一声,那跪倒的尸体应声倒下,断成两截。
后来他们才知道,慕家四口生前被拦腰斩断,那威严整洁的高台上全都是挣扎着往外爬留下的凌乱血迹,凶手当时就看着他们垂死挣扎,直到尸体一点点冷透,他们的身体又被拼回,跪在喻求瑕尸身旁。
慕啸虽狂傲不羁,目中无人,但他刀法卓绝,在修真界也是个人物,他的儿女年少成名,后继有望,谁知在慕家堡蒸蒸日上声名远扬之际,却遭灭顶之灾,再无复起之日。
“当夜我在后院喂马,我的家仆慌忙来报信,说有金面人入侵天武台,那人担心自己恶行败露,就要火烧天武台,屠尽所有弟子,我的家仆熟识水性,他带着我躲进井中,又引开追兵,我才免于杀身之祸……”慕慈心紧紧握着手心的佛珠,极不愿提起过往,他父母兄长,亲族同门的尸首都是他亲手入殓安葬,如今回忆起来,只觉后怕。
慕慈心无甚天赋也不受待见,在家中可有可无,加上性情怯懦,又修佛法,听闻父兄要在天武台处死喻求瑕也不愿去旁观,只在后院喂马,这才逃过一劫。
宫无岁和沈奉君找到慕慈心的时候,他已经晕死在井中,浑身冰凉,差点就一命呜呼。
而慕家堡遭难后不久,就是神花府覆灭的开端。
越非臣听完,却道:“既然你早知金面人的存在,为何十年前不说,偏偏这时候才说?”
慕慈心苦笑道:“当年一难,慕家堡根基尽毁,神花府和仙陵先后遭难,无人能襄助,我若捅破他的存在,且不说无人相信,还会引火上山,所以我才对外说并不知晓凶手是何人。”
说完他又道:“越城主继位之后,我曾数次递拜贴想与你单独一见,不都被你拒之门外了吗?”
越非臣一顿,偏头去看越青遥:“哦?竟有这等事?”
越青遥接到越非臣的目光,却道:“可能是登门的门派太多,下面的弟子又懒怠,将家主的拜贴弄丢了。”
越非臣点点头:“原来如此,是越某怠慢了。为表诚心,等我们出了弃颅池,恭请家主到夜照城相谈,越某一定相候。”
说完又道:“还请楚圣手和仙陵也赏光前来,这等为祸正道的恶人,该早日除去才是。”
宫无岁听这师徒两虚情假意,你来我往推脱,只能在心中冷笑一声。
当年围剿天命教之后,夜照城确实伤亡最小的,仙陵掌门之位空悬,已然自顾不暇,慕慈心除了求助越非臣,没有第二个选择。
可惜越非臣见风使舵,更不做赔本买卖。
如今弃颅池外围的弟子不明真相,必定以为是夜照城策划一切,杀人夺宝,越非臣此刻请他们到夜照城商议计划,怕是想让仙陵和慕家堡出面证明夜照城的清白,打得一手好算盘。
宫无岁又忍不住和沈奉君悄悄话:“我之前的话说错了,这位越城主比你师兄还讨厌。”
越非臣看见宫无岁和沈奉君悄悄话,也笑道:“也请稚君赏脸前来,将当年的误会一并解开。”
宫无岁没说去还是不去,也不理他,只道:“此地不宜久留,休息得差不多就出发吧。”
一群人整装出发,往龙吟之处而去,越非臣十分有诚意,带着弟子主动探路,越兰亭刚才听了一圈,只听清越非臣邀阙主和稚君来夜照城,有些兴奋:“前辈,你们真的要来夜照城?”
喻平安的小布袋还在燕孤鸿手里,宫无岁是一定要去一趟的,何况那个金面人当时也在场,必定会有所行动,越兰亭这么问,宫无岁言简意赅道:“去。”
越兰亭道:“好好好!夜照城是小爷我的地盘,干什么的都方便,到时候我亲自来接你们,谁也不敢说什么。”
越兰亭没什么心眼,反而是燕孤鸿开口了:“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操心。”
越兰亭不满道:“过了正月我就十五了,当年稚君和阙主文会宴扬名时也才十五,就连师父你当年……”
他说着说着,忽然就卡住了。
他师父当年的确意气风发,可如今病事缠绵,寿元将尽,再不似当年。
燕孤鸿却听出他未竟之言,默了默,难得说了句实话:“兰亭,扬名是要付出代价的,江湖如血海,你爬得越高,就越难抽身。”
当年文会宴诸人在修真界都鼎鼎大名,可如今风光褪去,早已物是人非。
宫无岁听着他们师徒两说话,心中一动,反问燕孤鸿:“那你呢?你算什么?”
燕孤鸿如今情状,是因为助纣为虐后要付出代价,还是因为无法抽身?或是二者皆有?
燕孤鸿露出一抹自嘲似的笑意:“稚君,你说话真是好不留情面。”
他们在这打哑谜,越兰亭却听不懂:“我才不管什么代价不代价抽身不抽身,反正我不要庸庸碌碌一声,小爷以后要让所有见到我的人都心服口服,再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兰亭公子!”
“师父你等着,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到时候你就看着我怎么扬名天下吧!”
他非但没被说服,还更倔强了,燕孤鸿看着他未曾言语,眸光莫名。
宫无岁拍手:“好!有志气!已经有大侠风范了!”
越兰亭虽然骄矜,但心眼不坏,宫无岁很难相信满肚子心眼的越非臣能生出这么天真可爱的儿子。
他一边想着,又似有所觉,忍不住对比起这父子两的容貌,越非臣和燕孤鸿兄弟相称,年岁相貌也不相上下,相当年轻,有这么大个儿子确实挺奇怪,而且越兰亭和越非臣相貌也并不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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