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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跟宣蓉说完这种想法,他自己就会先脸红。他这样的人,凭什么让神仙老爷选中,做这样的“天降大任”?
可是随着村里人、来往的小贩等人脸上的欢声笑语变多,他又忍不住做一点、再做一点。
当然,他也不会忘了,在做这些之前,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再好过一点。
——有了黎淮星被人说那些话的事,他就又有了新想法。或许他有能让一些人的日子好过的法子,但他并不想什么人都教。
此刻惊闻霍徵的身份,他脑中的想法一点不比黎淮星的少,虽然不是同一个方向,但也很是杂乱。
宣霖之前说了霍徵北岚军中人的身份,黎成周就在想,如果真如宣霖所说让他追随而去,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不是太艰苦了些。
但宣霖坚持,想学,他能做的自然也是支持。还想着,大不了多给孩子带些钱,送些东西。
“今日时日不早,且也仓促,没有准备。”霍徵道:“等我回去准备见面礼来,我们选下正日子再说。”
在宣霖要跪下叩拜的时候,霍徵将人拉住,他理解小孩儿的激动心情,但是在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时代里,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拜师可不能这么简陋。
黎成周也惊的反应过来,连声道是。不仅仅是霍徵要准备见面礼,他们更是要准备拜师礼。
——哪怕对霍徵这样身份的人来说,什么样的东西都不算稀奇,但拜师礼是心意,宣霖怎能马虎?
宣霖也反应过来,不免有些赧然,哪怕霍徵和霍谌兄弟告辞好一会儿,他脸上还有没有褪去的红晕。
显然是一直在想些什么,人那么激动,脸上的热度又哪里能退的下去?
黎成周自清楚霍徵的身份后,脑子里一直就在转悠“宣霖要怎么办?真的一个人去学习吗?”的想法,忍不住要拉宣蓉商量。
却在这时候,有人敲门,敲门声断断续续的,不知是敲门的人惊怕什么,还是在迟疑。
宣霖就在院子里借着最后的日头看书。
虽说最后霍徵收他为徒,可他还是觉得此前自己的“问答环节”中,还有回答的不够好的地方,这会儿正琢磨着。
也正好去开门,但在看清门前是怎样一张讨好的脸时,他就变了脸色。
门外的人看到是他时,也不禁收敛的神色,然后道:“是小霖啊,我们来找你姐夫。”
来人正是白日里说那些话的婶子和她的丈夫。
刚才那神情自然是对着黎成周的,但现在发现宣霖,就有些表错情了,不过宣霖虽然在他们眼里是不知事的小孩子,可到底也是黎成周家门口,他们都是来道歉的,自然也就不会当场闹起来。
只说道:“你姐夫在家吧,我们来找他有事情说。”
霍徵他们在的时候,他们是不敢来的,这不是好不容易等到贵人们离开了嘛。
——本来这事儿他们是真的不在意的,村里就是这样过日子的,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可这事被贵人撞见了,他们就有些怕,现在这不是来跟黎成周取取经了嘛。
宣霖道:“我姐夫累了,休息了,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吧。”
他大抵能猜到是什么事情,对这俩人本来就没啥好感,不太想让他们去找黎成周,怪烦人的。
可这俩人怎么可能跟宣霖说?
他们两人的意识里,就没有大人跟小孩说正事的观念,甚至大多数时候对小孩说话都是不耐烦的,更别提注意什么语气。
男人推了宣霖的肩膀一下,哪怕说好来道歉的,这会儿态度却是没任何的“歉疚”意思在,说道:“我跟你一个小孩子能说得着什么。”
“我找你姐夫说事儿,你掺和个什么劲儿?”
——其实在黎成周分家之前,在他们眼中也是个不必好声好气的小辈。但如今黎成周的身份不同的,哪怕他们依旧觉得黎成周年纪轻轻,可黎成周有所成就呀。
如今黎成周在村里的话语权可是不小。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为了今日“这件小事”来跟一个小辈服软。
——所以说在他们的意识里,并不觉得说那些话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是为了黎成周着想。毕竟眼见着黎成周的家业就越来越大了,要是宣蓉不能给生一个健康聪明的儿子继承家业,这偌大的家业要怎么办?
黎成周原以为这俩人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
可话里话外的,都是说自己的好心,都是说这不过是小事。
几次三番下来,黎成周也恼火了,直接道:“既然觉得是小事儿,来道歉做什么?觉得我太小气,这么小事都计较?”
男人刚要哈哈大笑说“我就说成周不是这样的人”,可刚出口的笑声,在看清黎成周的神色时又吞了回去。
“我计较就是我小气?我儿子就因为年纪小,就合该被你们说是傻子?”
“我自认我们一家没有任何招惹你们的地方。”
“或者,有什么问题,你冲着我这个大人来,那么对待我的孩子干什么?”
他并没有疾言厉色,但态度很是强硬。
“既然不是诚心诚意来跟我儿子道歉,那就免了,请回吧。”
进了门,见了人,口中说是来道歉的,可除了跟他说自己的好心好意与担忧,说不过是件小事外,他们问过一句黎淮星吗?
黎淮星是年纪小,可不代表他不理解大人的情绪。
想到路都走不稳的儿子,会在他累了、凡了的时候,给他碰一杯凉白开,给他一个拥抱,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骂傻子,他陡然就生起一股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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