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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灵点点头,将手绢包揣进裤兜里。这钱,她还是想给曲奶奶,她不光是替自己,也是替爸爸尽孝。
晚些时候,曲树强去宿舍里找工友们挤着去了,他们三大一小四位女同志住一铺炕,聊着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隔天,曲聪去上班,曲小娜被送去育红班,梁爱勤请了假,陪着曲灵提着礼物到处串门。
来时路第一站,去的是李奶奶家。站在……
第一站,去的是李奶奶家。
站在李奶奶家里的门口,不由得扭身朝着自己家原来的院子处望去。
那边现在住的还是人事处的秦丽霞一家,她丈夫现在厂里混得风生水起。曲灵准备今天晚些时候带着曲聪去拜访,主要是帮着曲聪做人情。大哥、大嫂还有曲聪都在他们手底下,多走动没坏处。
李奶奶家的院门依旧虚掩着,她站着的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有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两个人,拍着手“哎呦”一声,急急忙忙往出走。
曲灵便笑了,推着门快步走进去。
“李奶奶,我来看您了!”
李奶奶距离曲灵两年前过来登门看望时,老了些,也多了许多白头发,但被脸上丝毫不作伪的笑容一衬,就显得年轻了许多。
她双手往前伸着,曲灵连忙跑跳着上前,握住了那两只有些粗糙的大手。
“昨晚上听人说你回来了,今儿个就见着你了。多少年了,也没忘了我这老太婆。外面冷,快进屋!”李奶奶还没忘招呼梁爱勤,两人因着曲灵的关系,也是老熟人了。
曲灵双手被李奶奶握着,对方没有松开的意思,她也就握着对方,两人以奇奇怪怪的姿势进了屋。
进屋之后,李奶奶终于松手了,又是给沏水,又是找瓜子、花生,又是要给洗水果。曲灵忙说:“奶奶您不用忙了,我们是喝了水出来的,肚子也饱着,吃不下东西。”
但也没能阻止李奶奶的一通忙乎。
等小炕桌都被摆满,她才终于坐了下来。
曲灵将带来的东西放到炕席上,说:“两年没回来了,挺想您的,带了些燕市的特产回来,给您尝尝。”
这次带的礼物比以往都要多,都要贵,毕竟自己赚钱了。
李奶奶推拒着说:“每次回来都给我买东西,咋买这么老些,太费钱了,你也是刚上班,发了工资得多攒着,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别乱花,这些东西你走的时候拿走,奶奶家里头啥也不缺!”
曲灵:“您别跟我客气,这些是我专门从燕市带过来的,礼轻情意重,您要是让我拿走,就是瞧不起我。”
两人你来我往地推拒一番,李奶奶这才收下了,心里头不知道有高兴。
虽然说是礼轻情意重,但通常意义上来说,带的礼物越多,就代表着对受礼之人越看中。从曲灵到了均州矿上班开始,每到过年的时候,就必定带着礼物来家里瞧瞧她。即便是在燕市那几年,即便是没有时间回来,也委托梁爱勤上门送节礼。
李奶奶自问当初也没有为曲灵做什么,却被她放在心里这么多年,感慨着,这是个知恩图报,又长情的孩子。
两人少不得又说说彼此的近况,身体如何,工作如何等等。
李奶奶早就从梁爱勤那里知道了曲灵已经留在燕市工作了,自然替她高兴,说:“我早就知道你将来肯定错不了!”
曲灵笑:“都是多亏了您!要不是您给我出主意,我就上不了高中,后面也就没有上大学的机会,也就更不可能留在燕市。”
李奶奶摇摇头,说:“还是你自己有本事,有本事的人,到什么时候都错不了!”
李奶奶是父亲去世,李三梅跟她散伙后,第一个对她释放出善意,尽心
尽力在帮助她的人。
也许当时的曲灵,还不能够理解这份帮助对当时的她来说,代表着什么。但长大了,经历了更多的事情之后,她回想当初,李奶奶不光教给她解决问题的方法,还让她感受到了善意,给父亲突然去世,变得无依无靠,被迫感受人生冷暖的她,带来了一道温暖的光。
所以,在她心目之中,李奶奶一直占据着特殊而又重要的位置,也是第一个就要来李奶奶家的原因。
两人又聊了好长时间,谢绝了李奶奶的留饭,答应正月时候再来给她拜年,到时候一定会留下来吃饭,这才和梁爱勤一起走了。
梁爱勤憋了一肚子疑问,走出了好久才终于问出来,“你和李奶奶之间,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曲灵就笑了,跟梁爱勤讲了讲当年的事情。
这些事情,现在的她都可以非常坦然地说出来了,不担心有损于自己在好朋友心目中的形象。
梁爱勤抽了口冷气,说:“原来你还遭遇过这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你那时候怎么不和我说啊?”
曲灵说:“那时候你也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跟你说了,也只能是让你跟我一块犯愁。”
梁爱勤也明白,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替那时候的曲灵难受,不过很快,她就又高兴起来。
“幸好,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气死那些欺负你的人!知道你正式留在管理局的那天,我特意跑去了李小志办公室,就在办公室门口跟人聊天,说你的事儿,我瞧见他脸都绿了!他跟他爸这两年到处送礼,就是想转成干部身份,他那个怂包货,干啥啥不行,又没有突出贡献,凭啥转干部?多少人都盯着他呢,他要是真转了,保准有人举报他!他那个人,做事不地道,得罪了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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