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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两年积攒下来,足足十个年头,回乡终究成了奢望。
此次江陵之行,无疑雪中送炭,恰恰全了她上父母陵寝前磕头的心愿,当然是呆久些好。
思及此,心情豁然开朗,忙撇开一切,紧顾着整点行囊。
从曹家出来时两手空空,在侯府安顿下来距今,零七八碎的东西添了蛮多,正式整理起来,耗了段时辰。
晃眼夜深,卫琳琅卸下身外之物就寝,两眼张张合合,却是头绪纷繁,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天蒙蒙亮,卫琳琅搭宝格的手腕登入车厢,座儿上摆着手炉、毛毯,她很用得上。
容恪骑马走在最前头,身形挺拔,目不旁视,耳不旁听。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蔓延至渡口,随后装卸随行物品。
卫琳琅觑脚下的路,仔细下了车,展望周围——口岸停着两艘客船,行人们纷纷踏上靠西的船,靠东的那艘无人问津。
宝格看出名堂,答疑解惑:“侯爷包了那艘船,专供咱们府上使用。”
卫琳琅暗暗吃惊容恪的财大气粗之余,对侯府的富贵有了更具象化的认识。
船分地上地下,拢共三层,下人们在地上一层落脚落脚,卫琳琅、容恪及各自贴身使唤的人,即宝格宝凝逐尘三人,在二层安置。
说来好笑,卫琳琅和容恪的屋子,一头一尾,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走廊是二者唯一的联系,而此等使人啼笑皆非的安排,正出自容恪之口——他和她,仿若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七荤八素不识抬举的女人。
登船这夜,卫琳琅晕船了,吐个不住,肠胃掏得一干二净,除黄水外再呕不出旁的。
饱受折磨的她,虚虚伏着床沿,面白如雪,却无雪色的晶莹剔透,整张脸由里及外泛青,难看极了。
宝格依然康健,端着木盆,绞了干净的巾子为她擦脸,手巾在手上移动得有多轻柔,眉心就锁得多深:“郎中怎么还不来?真不中用!白领着白花花的银子,用的时候磨磨蹭蹭的!”
才泄完火气,郎中便挎药箱出现了。
宝格竖起杏眼,嗔怒道:“你老再迟些,我们娘子还不知怎么样!”
白胖老郎中连连作揖表示歉意,后移身把卫琳琅的脉象。少顷,娓娓道:“无甚大碍,立时施针,佐以药剂,病症即可减轻。”
卫琳琅那病恹恹的相儿,实在无法使人安心,宝格因再四追问,再四确认,得了郎中笃定的答复后,心才着了地。
送走郎中,卫琳琅一丝力气也无,复歪回床铺里,宝格退下煎药了,是宝凝把被子抚平牵回她身上的。
宝凝满是担忧,喟叹不迭:“这也真是不凑巧,才出发不多远,离江陵且远着呢,您可怎么是好?”
卫琳琅尽力匀出些精力来回应:“哪有那等娇贵,吃过药休息一觉也就不碍事了……”
宝凝乐观不起来,眼见她昏昏沉沉关住
眼皮,蹑手蹑脚挪出门外,不意,正对着碰上了容恪,惊得紧忙屈身问安。
容恪淡声道:“卫家女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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