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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琳琅“啧”一声,对出师不利上有些遗憾。
抱憾之际,小厮接了容恪的马绳牵马回府,而落汤鸡般的容恪一把扯她到门廊下,夺了伞,冷脸责问:“你要出门见谁?”
扯动间,伞上的雨点子甩了卫琳琅满脸满身,她拧着眉头拂净,没好气道:“我能见谁,自然怕你淋雨,给你送蓑衣啊。”
雨水流过的容恪的脸,慢慢浮现出一丝意外。半晌,他说:“添什么乱?就你这柔若无骨的模样,就不怕叫风吹死叫雨浇死在半路?”
卫琳琅气笑了:“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你怎么反过来咒我死呢?纵你是侯爷,亦不能肆意糟践人真心!”
末了,将怀里的蓑衣重重丢给他,转身走开。
宝格烫手一样将蓑衣胡乱塞给逐尘,旋即小跑着去追卫琳琅。
宝凝谨守礼数,临去前仍不忘向容恪行礼。
逐尘抹了把又湿又黏的头发丝,唏嘘着和容恪进言:“侯爷,卫娘子一番苦心……这次的确是您的毛病……”
容恪一记眼风飞出来,直逼逐尘闭嘴,逐尘举手投降,打着哈哈躲远。
一道惊雷震响云霄,容恪游离的神思回笼,把混杂着淡香同雨气的蓑衣掂在手心,他自言自语道:“真错怪了她?……即便真是错怪,她怎敢丢下我而潇洒走人?”
此时此刻,卫琳琅的罪行在容恪心底又增了一笔——花言巧语且恃宠而骄。
暴风雨前记忆中的少年,与现在判若两……
是日,丫鬟浆洗卫琳琅衣物时,发现香袋里塞着个小物件,抖出来一辨认,竟是块儿羊脂玉铸成的玉珏。丫鬟不敢私瞒,忙甩干水渍,牢牢托举着去告知正在院里晒被子的宝凝。
宝凝仔细认过,暗道从未见主子佩戴过此物,便问是从何处发觉的,丫鬟坦言相告。
宝凝记得,小丫鬟口中的香袋恰是遗失过后又由赵公子送还的那个,保不齐是赵公子不当心落了什么在里头,便不露形色地嘱咐小丫鬟不得对外传,话下转身进屋报与卫琳琅知晓。
值容恪退了婚事,卫琳琅连着几日喜不自胜,这个时候正歪在床头逗一只刚足两月的三花猫找趣儿。
小猫是前日夜间误入院中的,那会小家伙嗓子都喊哑了,将睡的她忙提灯出外查看,小家伙错把她当成了猫妈妈,翘着尾巴扑到她脚边绕圈蹭痒,何其惹人爱怜。
她当即决定收养小猫,并取名为花团儿。
及容恪处理完公务回房见到意外来客,面色十分嫌弃,大有命人将其丢出门外的架势,是卫琳琅软磨硬泡之下,他勉强应允,仅限她自己养着玩,前提是决不打扰到他。
宝凝走得急切,生恐被外人看见。
“你来得正好,花团儿太瘦了,近几日喂的吃食也不大想吃,我寻思着你去灶上问问有没有新鲜羊奶,好给它补补。”卫琳琅全心系在可怜的小花团儿身上,眼皮子也不带抬,只拿柔荑爱抚花团儿的脑袋瓜。
“娘子,羊奶等会再取吧,您先瞧瞧这个。”宝凝把玉递给她看。
卫琳琅不太上心,随便过了眼,随口道:“一块羊脂玉,有什么稀奇的。”
宝凝肃着脸色说:“您再好好看看,这东西是从您那只灵芝团寿纹香袋里掉出来的。奴婢没头昏的话,那位赵公子先捡着,过好几日才还回来。”
卫琳琅登时警觉起来,擒住玉认真端详,手跟着心尖猛地一颤,白玉滑落,堪堪兜在她石青色衣裙上。
宝凝不知其意,关切道:“娘子怎的了?可是这玉哪里不对劲?”
漫长的缄默后,卫琳琅重拾玉珏,抽出绣帕将它包住,像个没事人般笑道:“这玩意滑溜溜的,万幸有裙子接住,要不摔碎了真不知该怎么向它主人交代。”
“看来真就是那位赵公子的东西。”宝凝全然听信她手滑的说法,“可这玉,怎会无缘无故跑到娘子的香袋中来?究竟是刻意为之,还是……”
赵锦安的鬼胎,宝凝早已看穿,只是碍于主子的名声不得多言罢了。
卫琳琅垂眸,浓密的睫毛掩盖了真实的情绪:“不管哪种原因,此物不能久留,须尽快交还原主。”
“还定是要还的。”宝凝称是,叫陌生男子的配饰占着地方,不可谓不晦气,“但眼下咱们单知他名姓,未来得及查听底细,若还,且得费心打听一番。”
“这事就交给你,你办事稳妥,我放心。”卫琳琅起身,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子,把裹着帕子的玉安放入内,复搁回原位,“切记,莫走漏风声,以免节外生枝。”
宝凝懂得其中深意,无非是避着侯爷,毕竟上次在千金馆的不快一次就够了,如重蹈覆辙,侯爷指不定又生娘子多久的气。
赵锦安臭名远播,往江陵城街边一站,顺手拉住一个人问问,其家宅地址、平时钟爱的勾栏瓦舍即唾手可得。
宝凝午前携喜讯而归,午后又怀揣白玉及卫琳琅的话上赵家传讯。
闻是卫琳琅的贴身侍婢到访,赵锦安喜出望外,破例请人至寻常吃酒打牌的暖阁,另差人煮香茶款待。
宝凝回绝好意,一本正经地退还玉石,继而传话:“我们娘子感激公子拾香囊的恩情,欲当面道谢,已定了傍晚照雪楼的位子,还请公子赏脸。”
宝凝老成持重,尽管厌恶赵锦安花花公子的做派,外面却分毫不显,礼数极尽周到,任谁来也挑不出错处,此为其一。
其二是嘴稳,私事交代给她不必担心外泄,值得信任,此点是卫琳琅最为赏识的,是以才派遣给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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